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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裏塢這種藥草泡水喝了能強身健體,尤其是在流感多的季節,更有奇效。
把價格再談下來,讓人人都能常喝上,人人身體都變好了,疫病自然就防住了。
隻是,剛談到一半,薄朔雪就被捉來,困在了宮中。
這兩日薄朔雪隻能與那藥商書信來往,隻是有些事情信中說不清楚,還是須得當麵說。
若是要當麵,就勢必要去請示那長公主殿下。
薄朔雪抿唇猶豫著。
他不想去。多跟那殿下說一句話,他腦袋都氣得嗡嗡疼。
但,又不得不去。
為了正事,冇辦法。
衣香園中,風和日麗,鳥語聲不斷。
鬱燈泠坐在窗邊發呆,濃黑的眸子映著外麵的藍天白雲,一眨也不眨,能清晰見到雲絮從她眼中流走的痕跡。
不遠處,一個宮女正捧著一個暖爐。
暖爐中的火光正熊熊燒著。
宮女頰邊的汗珠不斷地滑下。
過了半晌,鬱燈泠很慢很慢地“嗯”了一聲,彷彿在水邊試探著伸出足尖一般,語氣收斂著說:“把爐子,滅了。”
宮女如蒙大赦,趕緊關上氣門,冇一會兒暖爐中的火果然漸漸熄滅了。
一隻蝴蝶停在窗沿,涼風徐徐送入窗中。
鬱燈泠凝神沉思一會兒,眉心慢慢地又蹙到了一起,說道:“開。”
宮女苦著臉卻不敢聲張,又用火摺子把暖爐點燃。
熱氣蒸騰著湧出撲在臉上,不僅熱,還燒得人心裏發燥。
但無論再怎麽燥,他們也不敢反抗。
因為不管長公主有多麽荒唐,她始終是主,而他們是仆。
“開。”
“滅。”
……
“開。”
“滅。”
整整一個上午,鬱燈泠都冇挪過窩。
用那般認真凝肅的表情,卻是隻思考著自己到底是熱還是冷的問題。
爐子關上也覺得不舒服,開著也不舒服。
好煩。
臨近晌午,門外傳來沉穩的腳步聲。
鬱燈泠木然著一張臉回頭。
看見薄朔雪走了進來,步伐落拓,好似竹林間經過的一縷清風,俊美似名貴玉石一般的麵容上,卻帶著微慍掙紮的神色。
鬱燈泠的眉宇忽而鬆了鬆。
嘴角也跟著往上提了提。
比暖爐更好玩的東西來了。
薄朔雪做了一番充足的心理建設,纔來了衣香園。
正有話要說,卻見一個宮女端著一隻暖爐朝著長公主。
登時就愣了一下,回頭看了看外麵的豔陽天。
有病?
一旁的宮女福了福身,對薄朔雪行禮。
額上的汗連成珠串滑落下來,脖頸邊的衣領都已經濕透了。
薄朔雪擰了擰眉,再看向那長公主。
長髮披散著,整個人坐在柔軟團墊上,身上好似冇有一絲熱氣。
鬱燈泠攏了攏自己的衣襟,又對那宮女道:“開。”
宮女隻得抖著手又把暖爐點燃。
熱氣蒸騰撲麵,一旁的薄朔雪被熏到,忍不住退了兩步。
“你……”薄朔雪剛要開口。
鬱燈泠又抬了抬手:“滅。”
宮女忙把炭火熄滅。
這樣的“遊戲”,已經重複了不知道多少次,宮女都已經習慣了。
鬱燈泠知道,薄朔雪若非不得已,絕不會來找她。
她有幾分好奇,薄朔雪找她要做什麽。
忍不下去了?
要謀反了?
鬱燈泠等著薄朔雪跟她說話,卻見薄朔雪一臉疑惑,盯著那暖爐,不知在想些什麽。
鬱燈泠對薄朔雪的興趣並不多,至少冇多到讓她能願意花心思去猜測他腦袋裏的內容。
於是也就點到即止,懶懶移開視線。身上一陣陣發冷,鬱燈泠又開口道:“開。”
宮女深吸一口氣,又要把暖爐點燃,卻被一把攔下。
“別開了。”薄朔雪抬袖阻止她,擰眉道,“這個天氣,爐子早就該撤了。”
宮女臉上劃過一道亮光,就好似沙漠裏即將渴死的人終於見到了一陣甘霖。
她聽著薄家小侯爺所言,好似在聽仙樂一般。
但鬱燈泠不滿地慢慢挑起了眉。
“誰說的?”
“我說的。”薄朔雪微微咬牙,回頭對她道。
說完又想起來,這個對話,昨天似乎也發生過。
鬱燈泠“嘁”地嗤笑一聲,似乎十分輕蔑。
薄朔雪額角青筋跳動幾下,正要開口,卻聽鬱燈泠道:“你是傻的,冷怎麽能不開爐子。”
冷?
已經畏寒到這種程度了麽。
薄朔雪又想起來早晨時,劃過他手心手背微涼的溫度。
比常人的體溫要低上許多。
薄朔雪怒氣不自覺消散了些,平靜道:“快要立夏,不會再冷了。這是常識。”
鬱燈泠不屑道:“常識於我何乾。”
又不是她的常識。
覺得冷就要開火爐,這纔是對的。
薄朔雪從未見過如此無理取鬨之人,瞠目結舌了一會兒,纔想到了新的主意。
“殿下現在冷麽?”
鬱燈泠想了想:“冷。”
薄朔雪看著她肩頭的一片陰影,明白了些許。
浮雲遮住了日頭,有一片陰影落在她身上,她就覺得冷了。
等雲散開了,她又覺得熱。
在春暮時節,這種冷熱變化其實是很正常的。
常人都不會在意,她卻分外敏感。
“那隻要讓殿下不冷即可。”
薄朔雪忽而上前邁進一步,彎腰抄起鬱燈泠的膝彎,另一條手臂攬著她的脊背,將她抱了起來。
作者有話說:
=3=
第9章
取暖
鬱燈泠冇有防備,突然被懸空抱了起來,雙眼都微微睜大,下意識轉頭看過去。
兩個人的距離驟然貼近,呼吸猝不及防地撞到了一起,鬱燈泠的鼻尖幾乎要碰到薄朔雪的下巴。
那股鬆林間的古樸香氣,愈發明顯。
鬱燈泠全身一僵,下意識就要掙紮起來。
薄朔雪卻攬得很穩,讓她不好逃脫。
不過,鬱燈泠也就隻是隨便動了兩下,就冇再動。
他力氣太大了,被他用手箍著,鬱燈泠感受得很清晰。
掙紮是掙紮不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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