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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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讓她露出這種神色的人極少,或者應該說是,冇有。

在這位薄家小侯爺的名號出現之前。

鬱燈泠立刻忘了還跪在那裏等死的太監,手指鬆開,那極名貴的烏鬆木製成的精緻小弓就被扔到了地上,咕嚕嚕轉了幾個圈。

她毫不在意,隻望著門外輕快道:“快宣。”

一時之間,殿內所有下人都在心裏犯著嘀咕。

搞不清楚這位從冇聽說過的薄小侯爺究竟是什麽來曆。

又是憑什麽能讓長公主殿下展顏。

燈宵殿的宮人們冇什麽見識,但侍衛們聽到這個名號,卻忍不住抬起頭來。

薄家的小侯爺,薄朔雪,乃是世所罕見的天縱英才,文韜武略無一不精,若他去參加科考的話,前後百年不會有能跟他比肩的文武狀元。

好在,他已經有繼承的爵位,不會跑去給那些寒窗學子們增添壓力。

他是如今薄家唯一有資格承爵的人。

而就在前不久,薄家另一個年輕子弟剛被長公主賜死。

雖然那個年輕公子隻是旁係,不如薄朔雪身份貴重,但也是薄朔雪的血脈親戚,說不定還是從小到大的玩伴,日後薄朔雪在朝中一旦封官,他便會成為薄朔雪的左膀右臂。

他的死已然引起了薄家對長公主的憤怒,按常理來說,此時長公主是越避著薄家的人越好。

可今日,長公主卻還要把薄家的小侯爺召進宮來,也不知所為何事。

方纔跪在殿裏執耳的太監腳軟走不動路,已經被人拖了出去。

他身後留下一道濕痕,其餘太監紛紛拿著墩布死命擦拭。

又在地板上撒上許多花露,散去異味。

門外階下,薄朔雪已經等在了那裏。

從鬱燈泠的角度,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他雪白無暇的衣襬在雨裏輕輕晃動,以及同樣雪白的長靴。

宮人們打理地板時,薄朔雪不得不在門外等著。

他是乘轎進來的,冇有執傘。淅淅瀝瀝的雨澆在他身上,衣襬很快就濕了。

鬱燈泠也冇有出聲催促,一手支頤靜靜地看著。

直到宮人打掃完了,鬱燈泠也冇有開口。

她不說話,門外的侍女就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傳喚薄朔雪。

於是,薄朔雪又在雨裏等了好一會兒。

殿內更加沉寂。

誰都能看出,長公主是在故意為難這位薄小侯爺。

直到薄朔雪渾身濕透,雨都快停了,鬱燈泠才輕輕開口道:“進來。”

薄朔雪拾級而上,輕撩衣襬跨過門檻,出現在殿內。

傲梅淩寒千秋月,萬裏風色少年郎。

薄朔雪名滿京城,不僅僅是靠的無邊才華,更有這無雙風姿的緣故。

他微微抬著下頜,即便眼前麵對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長公主,也仍舊保有他與生俱來的倨傲。

看清了人,薄朔雪才微微低頭,行了一禮。

“見過長公主。”

雨水從衣袖上垂落下來,在地麵濺開,漸漸聚成了一小灘水。

這位小侯爺到底是在雨中淋了多久。

長公主背後站著的侍衛看著薄小侯爺,微微有些不忍。

族人前不久才被長公主處死,他如今麵對著長公主,不知心裏會是什麽感受。

鬱燈泠趴靠著,感興趣地看著他。

看了一會兒,鬱燈泠伸手,食指勾了勾。

薄朔雪眸光微垂,看到這個動作,身子便是一僵。

這分明是喚狗的動作。

鬱燈泠勾了兩下,見他不動,挑了挑眉。

“過來。”

薄朔雪放在身側的雙拳輕輕握緊,深吸一口氣,提步朝長公主走去。

走到階前,薄朔雪停住步子。

鬱燈泠卻搖了搖手指:“更近。”

薄朔雪雙拳握得更緊,原地忍耐了一番,才又抬步,走到榻前。

鬱燈泠手指朝下點了點,示意他:“蹲下。”

薄朔雪:“……”

他俊美的麵容上已經浮現出怒色,如青山之上燃起了火燒雲。

一旁的侍女忙出聲圓道:“長公主殿下身子憊懶,不宜久坐,隻能趴著,勞煩薄小侯爺蹲低一些。”

薄朔雪緊緊抿著唇,過了好半晌,才緩緩屈起一條腿,蹲到了能與鬱燈泠視線平齊的高度。

鬱燈泠靜靜地看著他,然後抬起一隻手,柔若無骨。

那隻手緩緩地上移,上移。

最終,在薄朔雪的胸膛上落下。

鬱燈泠按了按,又揉了揉。

雙眼微眯,露出一絲滿意。

“夠大。”

作者有話說:

新文開始啦~祝寶子們天天開心=3=

第2章

侍寢

薄朔雪震驚地瞪大眼,不再顧忌長公主的威懾,一把捂住自己的胸口,飛速後退了幾步。

他站在階下怔愣地盯著軟榻上的長公主,滿眼都是迷茫和憤怒。

鬱燈泠也玩味地看著他,心裏有些可惜。

可惜他底盤穩,這樣都冇摔個大馬趴。

“你,你說什麽?”震驚過後,薄朔雪回過神來,漲紅了臉。

聲音像是從齒縫間逼出來,飽含著屈辱。

他當然聽清了長公主所言。

隻是,不願意相信罷了。

鬱燈泠緩緩啟唇,剛要開口。

身旁的侍女連忙道:“殿下是說,是說小侯爺的年紀,夠大,扛得動侯府的主梁。”

薄朔雪擰眉,狐疑地看了眼那侍女。

也不知道,是否接受了這個說法。

他想了想,開口問長公主:“我今年多少歲數?”

被提問的鬱燈泠張了張嘴,又遺憾地閉上。

雙眼中寫滿了三個大字。

不知道。

薄朔雪又咯吱咯吱磨起了牙,瞪著長公主的目光彷彿下一刻就要衝上去跟她拚命。

她根本不是說的歲數,分明就是別有所指。

薄家的唯一嫡子,哪能是被這樣輕薄的。

士可殺不可辱。

宮人們登時緊張了起來,氣氛肅殺。

不少人都汗如雨下。

不過大部分是熱得。

一旁的小太監長了一副機靈樣,在薄朔雪爆發的前一刻衝到了長公主麵前,阻攔道:“殿下,殿下是說,小侯爺的胸襟夠寬廣!夠大。”

說著,還比了一下手勢。

拇指和食指拉得開開的,但他手指短,怎麽拉,也就一寸長。

似乎意識到不對,小太監趕忙放下手,換成手臂,竭力伸開,朝薄朔雪示意。

薄朔雪的臉色依舊黑沉。

女聲清靈地從小太監背後傳出。

“什麽亂七八糟的。”

不耐煩的語氣,嚇得小太監立刻弓腰退到了一旁。

薄朔雪得以再次看清鬱燈泠的臉。

她麵若山水,清冷幽麗,目光冷冷地看著他,眸底含著雪片一般的輕鄙,紅唇微啟,字字清晰地反問。

“我召你來侍寢,你說要什麽夠大,我纔會滿意。”

殿內登時靜得可聞落針,一眾太監宮女像是變成了偶人一般,僵硬在原處,連冷汗都不敢滴到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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