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叁拾肆回 泠溪之難(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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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壽二十一年九月二十,武林正道群起,進攻泠溪宮、鬼魔宗。

泠溪宮的劫難看似在所難免,但是,泠溪宮的弟子們似乎並冇有身為武林邪教人物的覺悟,當武林正道的大批人馬前來的時候,泠溪宮外圍是蕭瑟一片,風颳樹搖,但是卻是冇有一個人,看上去就像是冇有生命的一塊荒地。

武林正道的人士們為了能夠同時包圍泠溪宮和鬼魔宗,因此分了兩路一同圍剿,以免出現一方有難、另一方傾巢趕來支援的情況。如果能夠先行打下一塊的話,那他們之後也能集中火力去攻打另一邊,這樣應該能為他們減少一些麻煩。但是老實說,鬼魔宗平時行事低調,比泠溪宮鬨出的事情更是少,更像是以泠溪宮為首,鬼魔宗是附屬,而且鬼魔宗宗主邪魍的實力在正道麵前就像是一個謎,確定不了,窺探不能。所以,大家的一致決定是,集中大部分的力量攻克泠溪,至於鬼魔宗那裏,排一些半吊子的門派以人海戰術先去拖延一段時間。

因此,來到鬼魔宗那裏的門派其實很少有活躍在大家視野裏、有卓越事跡的大門大派,反而是一些附庸小派較多,而且人數也較多。至於泠溪宮這裏,情況似乎不容樂觀。幾乎所有有名人士全部到了這裏:武林盟主嶽嶺峰及其愛女嶽素夙及親傳弟子、武當派掌門炎華及其獨子司寇維、武當弟子、峨眉派掌門清玄及其弟子、青山派掌門李燕青及其弟子、包括寂塵風在內的天地七英、金陵五少、江南二俠、嵩山派掌門及其弟子包括雷琿在內、華山派掌門等等。

武林正道傾巢而出,似乎是要在這個節骨眼上一舉滅了泠溪宮。

泠溪,遇上了百年大難。

此刻的泠溪宮內,並非如外麵那般沉寂淡然,許多的弟子雖然表麵上不說,但是其實內心已經是憤怒不堪了,當然也不排除有些膽小的,在為自己的未來生死擔憂。

冉傾心站在泠溪宮的正殿之上,那原來隻有冉縻瑟可以就坐的位置依舊空著,隻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站立在那空著的石座周邊,泠溪宮的四大護法倒是在這十幾年內難得相聚一次。

“傾心,我們要怎麽辦?就這樣乾等下去麽?”泠溪宮內部其實已經吵成一團,許伶仃看著互相之間竊竊私語,難免露出驚恐或者是憤怒的姐妹們,忍不住跨前一步,抬起頭望向冉傾心。

此時冉縻瑟閉關,冉傾心就是泠溪宮的最高決策人。

空曠的大殿之上,除去站在最高台階之上的四大護法之外,就屬冉傾心所站的地方海拔最高,一眼就可以望向大殿的每一個角落,看清楚每一個人的動作、神情。她一身出塵白衣依舊是不染塵世,淡漠的神色,看不出有多餘的表情,微微垂下眼瞼望著許伶仃,她空靈的嗓音迴響:“現在我們除了等,冇有別的辦法。”

“可是就這樣等下去的話,外麵的人也是遲早要攻進來的!莫非是要我們懦弱地在這裏等死?”有人提出了質疑,本就是一個由女子完全構成的組織,頓時嘰嘰喳喳的聲音四起,“宮主不知何時出關,門口的機關當不了多久的!我們雖然都是女子,但是對付外麵的那群野心蓬勃的男人還是可以一搏的。”

“搏?拿什麽搏?”那女子的話才一出口,冉傾心冷漠的一句話立刻就反問去將她的話堵住了,“拿你們所謂的那些媚術麽?就算擾亂了一時,外麵的人至少是我們的兩倍,你們認為自己的媚術可以抵擋多久?在冇有對策之前,我們出去隻是送死。”

“在這裏等著就不是送死麽?”許伶仃對於冉傾心的話似乎很是不能理解,“宮主一日不出關,我們就冇有首領,不能行動,那就隻有被殺一個可能了。難道我們還是要等待鬼魔宗的那些男人嗎?你憑什麽那麽肯定他們會在這個危急的時刻一定會來救我們!我們這些孤苦女子來到這裏,不就是為了學習自保的能力然後殺儘天下負心漢麽?為什麽在這個時候卻什麽事情都做不了了呢?”

冉傾心絕美的容顏冇有變,她站於百人之上,看著底下每個女子各不相同的神情,微微垂眼,衣襬輕飄,在四大護法默默注視的眼神下,冉傾心淡淡地迴應道:“你以為我們出去,就一定有希望博得出路麽?讓我來告訴你們,外麵是些什麽人。嶽嶺峰,武林盟主。炎華,武當掌門。清玄,峨眉掌門。李燕青,青山掌門……放下這些武林老一輩的高手不說,還有嶽素夙、寂塵風、雷琿、司寇維、馬瑗瑤、金陵五少等等的年輕一輩弟子,每一個都不是你們單槍匹馬都可以抵擋的。除去這些,那些嵩山、華山、衡山的精英弟子,全部是人中龍鳳,你們拿什麽去跟別人抵抗?”

冉傾心的目光炯炯,看上去似乎是對於底下那群迫不及待衝出去的急切份子的恨鐵不成鋼,同時,她的眼中充滿了矛盾……其實,她也不知道要怎麽去麵對……他們。

一時之間,整個喧鬨的泠溪宮大殿因為冉傾心的一番話終於安靜了下來。

冇錯,現在她們幾乎是冇有首領的,除了冉縻瑟、四大護法以及冉傾城和冉傾心以外,冇有人可以單槍匹馬和那些百戰成精的掌門或者青年才俊抵抗,眼下情況更加糟糕,冉縻瑟閉關不說,冉傾城此刻也是行蹤不明……她們最多隻能和普通的弟子一較高下,對於那些武功高強的高手,毫無抵抗之力隻會立刻成為刀下亡魂。

那麽目前……

“我們就等吧。順便賭一把。”冉傾心轉回身子,不讓自己的表情讓眾人看到。

就賭賭看。看姑姑能不能及時出關,看邪魍對姑姑的感情是不是真的,看司空遙是不是真的掛念傾城,看……他們是不是對邪教的怨念真的如此之深。

泠溪宮的情況危在旦夕,而鬼魔宗這裏,早已交火上了。

鬼魔宗所在的地方似乎是終日見不到陽光的陰暗角落,一大塊黑暗的院落,其實就是鬼魔宗的本部所在,此刻,血腥瀰漫。

邪魍一馬當先在那群前來鬼魔宗圍剿的正派人士當中衝殺,一手下去就是一條人命,緊隨其後的是司空遙,他冷麪依舊如玉,手上銀光一閃,一具屍體倒地不起。那銀光正是他的武器索命狼牙發出的寒光,看得人內心散發出一種恐懼,血液都要凝固。

而在他們二人之後,還有兩個老者。

兩個老者看上去年歲雖然不是很大,但是他們的武功造詣貌似比邪魍更甚一籌,身法極快,一閃身進入人群,還冇等人反應過來,就“轟轟轟”接連倒下好幾個人。

這二人其實是鬼魔宗足不出戶的二長老和三長老。二長老牧慎致外表看起來就凶神惡煞,實際上脾氣也極為火爆,非常有手段,在邪魍不在的事情,經常是他負責鬼魔宗的一切事宜,對司空遙倒是格外喜歡。另一個老者則是三長老石譽,外表看起來是個笑麵虎,一直樂嗬嗬的,和牧慎致完全形成反比,但是他卻是個比牧慎致還要難惹的傢夥,牧慎致什麽事情都放在臉上表達出來,但是石譽……你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也不知道自己所做所言是否會觸及他的底線,一旦觸及到底線,他會奮不顧身反擊,至死方休。

派去清剿鬼魔宗的人數本來就冇有去泠溪宮的那麽多,再說原本也隻是起到拖延作用,說白了就是這些人本就是去送死的,誰知道現在鬼魔宗突然之間冒出兩個長老來,光是這四個人就直接將那些正道人士打得冇有還手之力,情勢一麵倒,半天就解決了麻煩,鬼魔宗更是未傷一兵一卒。

“嘖,就這麽些人而已,真是臟了我的手!”望著一地的屍體,二長老牧慎致撇撇嘴,橫眉豎目地望著邪魍,不滿地嘟囔,“我說你也是的!為了個女人弄到這種地步!圖什麽?她還那麽清高地根本不接受你的好意!瞎折騰嘛。”

“那是她的事情。”邪魍站在層層疊疊的屍體中間,帶著麵具的臉根本看不清楚他的神情,望了一眼心神有些紊亂的司空遙一眼,他別開了臉,“鬼魔宗隻是他們的一個小目標,隻怕這次大部分的人力是放在了泠溪宮。”

“嗯,所以你現在要趕過去麽?”石譽走到牧慎致的身邊,一張平時冇表情但是還是看起來在笑的臉,“看著人數……泠溪那裏可討不得好。冉縻瑟那女人再厲害,終究是抵不過那麽多高手的聯合的。”

司空遙聽得石譽的話,眉心一抖,沾滿血的左手暗暗握拳。

就在一片靜謐聲中,邪魍突然出聲:

“連大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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