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山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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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登,武定侯郭英的孫子,名副其實的官三代,此時奉命留守大同。

也先在宣府楊洪那兒碰了一鼻子灰,他又挾持“皇帝”來到大同,吃過一次虧,就學一次乖,也先這次冇有像在大同那般叫陣,他直接讓“皇帝”找郭登談話。

郭登比楊洪乾脆,緊閉城門,他避而不見。“皇帝”對著鐵皮捲成的大喇叭絮絮叨叨的說到嗓子都啞了,城門也冇有開啟的跡象。喜寧麵子上掛不住,他安慰也先說郭登還冇有收到訊息,再等等;也先不語,他寧願相信這極度不靠譜的謊言是真的。

事實上,郭登不僅聽到了,他甚至還起了疑心。皇帝是天子,金口玉言,一口氣說這麼多話,這金子豈不太過氾濫?是夜,郭登派敢死之士劫營救駕,最不濟也得弄清“皇帝”的虛實。

喜寧告訴也先國不可一日無君,也先想當然的認為控製住大燕的皇帝就等於控製了大燕,要錢給錢,要糧給糧,如此寶貝,也先恨不得藏在褲襠裡,豈能輕易示人?二百多敢死之士冇見到皇帝,他們卻活捉了瓦剌軍中幾個小頭目。郭登請來劊子手繪聲繪色的講起大燕十大酷刑,小頭目聽到一半就徹底崩潰。基層乾部不可能儘知高層決策,小頭目隻知幾百人的小隊救走了一個穿明黃色衣服的人,其後的日子裡他們一直在追查此人下落。

小頭目據實相告,郭登沉默半晌,他篤定也先不過虛張聲勢。一麵密報京城,一麵不動聲色的與也先周旋。郭登文武全才,既有武將的勇猛,也有文臣的睿智,他縝密的分析時局並決定采用拖字訣。也先再派人叫陣。郭登權當聽個樂子。連續耗了三天,也先這邊說得嘴都乾了,那邊竟然冇有“嗯”一聲,他嚴重懷疑郭登是不是失足掉茅坑裡淹死了。也先佯作試探,郭登春風滿麵的登上城門樓,手中令旗一揮,守城將士弩箭齊射……

難道郭登這廝看出了破綻?也先質問喜寧,喜寧皺著眉尋思說“不應該呀”。

“算了,還是去宣府吧。”

啃不下郭登這塊臭骨頭,也先決定再去宣府碰碰運氣。事實證明。撞大運撞開城門比買彩票中頭獎的機率更低。

也先自控製了女真,他學到一句俚語:山炮。以前,也先覺得南人都是山炮,現在他才明白,他纔是山炮。山炮奔波於宣府、大同一帶的同時。陳煦一行人也在奔波。玩命的奔波。

馮澈右臂骨折,傷處不難處理,削兩塊木板將臂骨固定,找根破布條掛在脖子上了事;楊雲睿險些被開膛,皮肉外翻,鮮血汩汩而湧。

“楊將軍,你權且忍耐,我等為你處理傷口。”

楊雲睿臉色因失血過多而慘白,他看了看正統皇帝,“此舉有些血腥。臣請陛下暫作迴避。”正統皇帝抓著楊雲睿的手,“卿等為救朕之性命,奮不顧身的與敵人廝殺,朕為天子,理應與愛卿共進退,豈有迴避之禮?”

“狼牙”的隊員取出針線,正統皇帝雙目一凜,“你們要做什麼?”

“陛下,楊將軍刀口過長,若不進行縫合,即便敷藥亦不能止血。”頓了一頓,他又道,“傷口縫合之術乃陳將軍親自傳授,絕不會有差池。”

正統皇帝訝異的看了看不遠處的陳煦,以前他隻知道這傢夥白手起家掙下萬貫家財,這幾日的接觸,他發現他性子隨和卻也殺伐果斷,心若細發又膽大包天,該隱忍時隱忍,該出手時也絕不含糊,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僅憑幾百人就敢闖入瓦剌數萬大軍之中;若非如此,他們也不會突破敵人的圍追堵截而來到這裡。

他卻不知道這十七歲的“軍事天才”竟還有裁縫的手藝。

陳煦內外兼傷,臟腑受創,一呼一吸之間,胸口憋悶的難受,渾身亦使不出半分氣力;肋下被銀槍刺出一個豁口,雖未傷及要害,看起來卻是血肉模糊。思柔公主哭成個淚人,既心疼又自責,若非他要推開自己,他根本就不會受傷。

“思柔,彆哭,我還死不了的。”

“狼牙”的隊員替陳煦消毒、縫合傷口,陳煦雖滿頭冷汗,他臉上卻掛著笑意,伸手撫摸思柔臉蛋兒。陳煦的動作卻彷彿催淚彈,他越說思柔公主越是哭得厲害,繼而抽抽噎噎的說出自責的話。

“你彆胡思亂想,禿孛羅號稱北元第一高手,即便我不推開你,我也照樣躲不開,”頓了一頓,陳煦又道,“你是我的小媳婦,難道我不顧你死活就對了?”

正統皇帝看得目瞪口呆,楊雲睿緊咬牙關、一聲不吭的樣子已讓人敬佩,他想不到陳煦這廝甚至還有心情“泡女人”,他甚至懷疑若非此處人多,陳煦真會脫光皇妹的衣服,做一些能做不能說的事兒。這傢夥到底什麼材料製成的?

“陛下,我們得趕緊走。”

傷口處理妥當,陳煦對正統皇帝說道。楊雲睿深以為然,此地已然暴露,若不及早抽身,他們恐怕都得交待在這兒。

“可你們身上有傷。”思柔公主緊緊抱著陳煦手臂。

“不礙事的,總好過丟掉性命。手槍已冇有子彈,若禿孛羅再來,我們根本冇有反抗的餘地。”

提到禿孛羅,馮澈不自禁的打個激靈,禿孛羅武功高強又心狠手辣,除非父母親至,否則無人能將其製服,逃命不丟人,有朝一日再討回來就是,這叫留得青山在不愁冇柴燒。

八月底,他們一行人橫跨大半個草原,避開重重追兵經古北口越過長城進入大燕境內。當體力達到極限,拚的就是意誌,脫離險境,意誌一旦鬆懈,人也就支援不住了,陳煦最先昏睡過去,楊雲睿跟著步了他的後塵。

“陛下,此地乃密雲縣地界,我們今夜宿在驛館,我去通知地方官府,命其派人護送我們回京。”

皇帝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他或許不知道驛館是乾什麼的營生,這一路逃往,他對陳煦三人言聽計從,此刻當然也不會例外。終於不用再提心吊膽了,正統皇帝看看挎著胳膊的馮澈又看看臉色慘白、昏迷不醒的陳煦、楊雲睿二人,他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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