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誘敵深入

-

十月十二,風雨大作,也先的大軍整裝待發,目標正是德勝門。

陳煦也算久經戰陣,他自來主張出奇製勝,這次當然也不會例外。城外的民房裡埋伏了軍隊,神機營的火器、步兵營的弓箭、弩箭早已準備就緒,他們就彷彿叢林中潛伏的野獸,隻待號炮聲響,屆時萬箭齊發,誓要將敵人射成豪豬。

冰冷的雨水無情的打在士卒們的身上,冷風吹過,濕透的衣衫貼在身上,他們無不牙關打顫、瑟瑟發抖。即便如此,他們無一人敢移動分毫,就是作為副總兵官的石亨也不例外。

伏兵是此戰的關鍵,陳煦為此下了嚴令:若有擅自暴露形跡者,連坐治罪,軍法無情。京城九門外的將士,他們大都直接或間接的聽過陳煦的“殘酷無情”,一個連自己性命都不放在心上的統帥,他會對違反軍令的士兵網開一麵?纔怪呢!

有伏兵自然少不了誘餌,陳煦與楊雲睿合計一番,他派出兩個千人隊率先向也先的前鋒部隊發起了進攻。

章節更新最快”

此刻,也先正揚鞭指著德勝門鼓舞士氣,京城必破,大元必興,他的那句“隻在今日”尚未說出口就發現了大燕軍隊的異常:原本守城的大燕將士竟率先發起進攻。人數雖然不多,但聽戰鼓聲與馬蹄踏出飛濺的泥水,那種捨我其誰的氣勢似乎完全不將強大的瓦剌騎兵放在眼裡。

這簡直是對瓦剌最大的蔑視。

區區幾千人就敢以攻代守?這是大燕最後的底牌嗎?那少年統帥黔驢技窮了?也先揣摩著想到。若果真如此,該說那少年人瘋狂還是愚蠢?或許兩者兼有吧。

“眾將聽令,務必全殲這股敵人。”

也先一聲令下,瓦剌的健卒如下山的猛虎般衝向了大燕的“敢死隊”。

狹路相逢勇者勝,也先或許總結不出如此精辟的語言,但他身體力行的都是這種令人熱血沸騰的觀點。陳煦派遣的誘敵軍隊的確是精銳,然而精銳與精銳也不一樣,瓦剌騎兵揮舞著馬刀毫無畏懼的衝鋒。

””人嘶馬鳴。鮮血混著雨水染紅了大地,陳煦他們透過望遠鏡注視著大燕的健兒被敵人斬於馬下繼而在馬蹄中化作肉泥……

望遠鏡是陳煦的“獨家發明”,精度比起現代的軍品,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然而這卻不妨礙他們捕捉到這一幕幕悲壯的畫麵。

陳煦也好,楊雲睿也罷,甚至是馮澈,形勢不容他們悲天憫人,何況幾個月前的塞外生涯已經見慣了這種場麵。

至於賽華佗、一眉他們,起初隻是好奇的擺弄這“望遠鏡”。那圓筒包裹的玻璃片現出的殘酷、血腥的畫麵讓他們神色大變:賽華佗是大夫,不僅見慣人世間的生離死彆,他甚至為治病而親自給人開過膛、破過肚;一眉、馮靖都是大俠,他們能有今日的成就,不管情願不情願,他們經曆過不止一次的廝殺,然而即便再慘烈的殺戮跟戰爭比起來都是小孩子過家家的兒戲。

看著神色近乎冷漠的陳煦,他們無不感到震驚,這還是平常那瀟灑儒雅的少年郎?作為陳”回到古代當將軍

第297章

誘敵深入”煦最親近的人。他們大概知道陳煦欲誘敵深入、奇兵製勝的策略,不過敢用兩千精銳做誘餌的,陳煦估計是第一個,或許在他製定這個計劃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這種犧牲。

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勝利,他們想起陳煦曾經跟他們說過的話。

若將戰場當成期盼,戰場上任何一個人都隻是棋盤上的棋子,而陳煦作為下棋的人。他為了棋局最終獲勝,可以將任何一個棋子當成棄子。

不擇手段,或許隻有這樣的統帥才能算是合格的統帥。戰場上充斥的隻有殘酷與鐵血,婦人之仁豈有容身之處?

馮靖長歎一聲,隻有親身經曆過戰爭,才明白大燕百姓津津樂道的“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的豪情隻能是一個美好的童話,他忽然想起陳煦常說的“一將功成萬骨枯”,如果有可能,他真的不希望澈兒他們捲進戰爭的洪流,隻是這豈不更像一個童話?

馮靖再看前方的戰場,大燕的兩千精銳傷亡已過半數,餘”回到古代當將軍”下的也開始潰敗。

兵敗如山倒,這話果真是不錯的,我弱則敵強,瓦剌的精銳越戰越勇,他們緊追不捨。

瓦剌人的強悍淋漓儘致的展現在大燕將士的眼底下,兩旁埋伏的士兵看著受傷的袍澤被瓦剌蠻夷斬於馬下並被奔跑的馬蹄踏成肉泥,他們無不目眥欲裂,他們或緊咬牙關,或將骨節攥得發白,然而他們不能施以援手,一旦暴露目標,這些人的犧牲就成了白白的犧牲。

土木堡兵敗、大燕的士卒談瓦剌而色變,然而在這一刻,他們心中不再畏懼,念頭就剩下一個替慘死的袍澤們報仇雪恨。

尤其是石亨,麵對瓦剌的騎兵,可謂新仇舊恨齊齊湧上心頭,在等待的時間裡,他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鮮血汩汩的湧出,他卻恍若不覺。

也先不知道陳煦頒行的“軍戰連坐法”,如果不是陳煦的誘敵之計,這些將士們即便戰鬥到最後一兵一卒也不會有一個人後退。軍伍之人,大都目不識丁,可他們卻聽上””峰解釋過陳煦的軍戰連坐法,聽起來繁雜,總結起來就一句話擅自退出戰場,即便僥倖活下來也難逃軍法製裁。

戰鬥的慘烈,也先看在眼裡,或許也隻有在這一刻,他纔對這兩千敵軍產生了那麼一點點的敬佩。隻有這樣悍不畏死的將士纔是合格的將士,當然也緊緊是合格而已,如果他們不是這般“孱弱”,如果他們不是在死傷過半的情況下潰散,他會按照漢人的習俗給他們一個體麵的葬禮,可惜他們做了逃兵,他也不得不再次向他們揮起屠刀。

也先熱血澎湃,他要親自帶隊攻進北平城.

“太師不可!”也先的弟弟平章卯諫言道,“南人狡猾,弟唯恐有詐,太師萬金之軀,豈可以身犯險?”喜寧作為也先的智囊,他首次與平章卯統一陣線,他雖不認為陳煦會暗中埋伏軍隊,但卻不認同也先親征,正統皇帝前車之鑒,但凡這個級彆的親征都不會有好結果。

也先哈哈大笑。

“有詐?大燕那個少年統帥他還有能力使詐嗎?何況瓦剌有天神庇佑,還會怕他區區一個黃口小兒?”(未完待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