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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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小弟感覺到一片陰影對著他籠罩而下,一轉身便撞上了楚辭的小腿,摔了一個屁墩。楚辭把他拎了起來,柴小弟委屈地揉了揉屁股抱怨道,“姐夫,你怎麽走路都冇有聲音。”

怪他嘍?楚辭拍了拍他的哪吒頭後抬頭看一眼老鄉,發現她對他的到來似是一無所知,依舊一個人在那對著明月借酒澆愁。

“姐夫,我也要上去。”柴小弟對著楚辭張開胳膊,示意他把他抱上去。但是他小小的要求卻被楚辭無情拒絕,“不行,你會摔下來。”

楚辭說完便丟下柴小弟,三兩下也爬上了樹然後坐在緊靠著老鄉旁的那根虯枝上,留下柴小弟一個人在下麵跳腳。

“怎麽一個人在這兒喝酒?”楚辭問完,就看見老鄉的眼皮動了動終是朝他這邊看來,然後把酒罈塞到他懷裏,手撐著樹乾就要跳下去卻被楚辭及時拉住,“你乾嘛躲著我?”

語氣竟帶著一絲委屈?

老鄉不動了,然後又坐了回來。把手從他掌心抽回來,揉了揉額角,“你找我有事嗎?”

“冇事就不能找你了嗎?咱倆也算在這個時空相依為命,不是應該多瞭解瞭解一下加深感情?”

老鄉笑了一下,把酒罈從他懷中拿回來,喝了一口,“關於你楚少爺的八卦軼事新聞雜誌上可有不少,我覺得冇有什麽再瞭解的必要。”

楚辭有些好奇,“你看我的新聞?你該不會是本少爺眾多仰慕者中的一個吧?”

“你喜歡男人仰慕你?”

楚辭冇想到她這麽嘴硬,他想總有一天他會讓她親口承認自己是女人。至於怎麽讓她承認,他承認他現在還冇想好。

“聽你這意思你已經瞭解我了,那你覺得我是個什麽樣的人?”

老鄉抱著酒罈蹙著眉似是想了一下,最後直接用四個字就概括了他,“紈絝子弟!”

“...那些新聞都是亂寫的,他們這是嫉妒我惡意抹黑。”楚辭對她的評價不以為然。

“是嗎?”老鄉一副不相信的模樣。

“當然!”楚辭哼了一聲,“我承認我奢侈一點,喜歡吃喝玩樂一點。但我可一點也不遊手好閒不務正業。”

老鄉又笑了一下,“看來你的自我認知還挺清晰。”

“你呢,你是個什麽樣的人?”

楚辭覺得自己在她麵前就像一張白紙,可她卻一直穿著小馬甲讓他無法看穿,這真的讓他非常好奇。

“我啊,就是一個普通人。但運氣不怎麽好,不僅自己倒黴,還會連累別人。”老鄉抱著酒罈似是有些落寞地說道。

倒黴這事兒在楚辭穿越之後他才深有感觸,隻怪他從前太過順風順水。楚辭回憶了一下從前,似是在遇上紫蔚之後他的人生纔有了起伏。

楚辭抬頭看了一下月亮,腦海裏那個身影漸漸變得清晰,然後奪過老鄉的酒灌了一口,把那個身影又給壓了回去。

“你乾嘛?”

“喝酒啊!”

老鄉把酒又奪了回去,“這是我的,要喝自己去重拿。”

楚辭擦了一下嘴角的酒漬,“小氣!”又伸胳膊推了推她,好奇道,“你是怎麽死的?”

“自殺!”

“我靠!”楚辭爆了一句粗口,“你有什麽想不開的,非得選擇這條路?”

老鄉白了他一眼,“開個玩笑,你這麽當真乾嘛?”隨後淡淡地解釋道,“我...也是遇上了事故。”

楚辭收起震驚,又疑惑道,“你是什麽時候出的事故?”

“7月14。”

楚辭皺著眉想了一會兒,“我是7月12出的事故,隔2天。可我比你早到了快半個月。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平行的時空,這個時空和咱們原來的那個是7倍的關係嗎?”

“不清楚。”

“那你有冇有在新聞上看到關於我葬禮的新聞?”

“新聞上隻提到‘b市首富楚雲天獨子遭遇車禍生命垂危仍在搶救’的訊息。”

就是她也不知道他死冇死?冇有訊息就是最好的訊息。楚辭有些慶幸,“冇準兒咱們都冇死,指不定哪天就能回去了。”

聽到楚辭的話,老鄉微頓了一下然後指了指楚辭,“你剛到這個身體上的時候,有冇有發生什麽...比較奇怪的事兒?比如,你見到了這個身體的本尊?”

“難道你見到了?”

老鄉冇有回答他,而是有些著急地問道,“那天你醒來說我是黑風寨的大小姐,你冇有這個本尊的記憶是不是?”

“難道你有?”

老鄉似是被他這樣的反問弄得有些生氣,“你先回答我!”

這樣帶著憤怒地質問和語氣讓楚辭一怔,又覺得莫名的熟悉,委屈道,“我都用了‘難道’了,當然是冇有。”

聽完他的話,老鄉突然笑了起來,那時一種發自心底深處的喜悅。老鄉笑完,拍了拍他的肩似是鬆了口氣般輕鬆道,“你說的對,也許還有回去的可能。”

其實,她想說的是:你也許還有回去的可能!

作者有話要說: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回憶

楚辭發現他老鄉有些不一樣了,像是帶著枷鎖的囚犯突然得到了自由,從沉重到輕鬆,從悲傷到愉悅。

這麽善變,他更確定她是個女人了。

老鄉豪邁地灌了口酒,然後看向楚辭,“你看我乾嗎?”又很大方的把酒罈遞給楚辭,“想喝就直說!”

楚辭接過酒罈挑了挑眉,“你酒量不錯,看樣子也很喜歡酒。”頓了頓撫著酒罈又道,“其實我也認識一個女孩子,她也很喜歡喝酒,酒量也很不錯。”

空氣中淡淡的酒香夾雜著清淺的花香,微風輕拂枝影輕輕顫動,斑駁的光影中,老鄉的神色有些古怪但是楚辭低著頭並未注意。

“那個...女孩子,是你朋友嗎?”

朋友?楚辭想了一會兒,然後搖搖頭,“她是我的老同學,不過,如果我能回去,我就是她的救命恩人了。”想到這裏,楚辭有些興奮,“等我回去,我一要好好地奴役她來報答我對她的救命之恩。”

興奮中的楚辭再次錯過老鄉一閃而過的悲傷。

“你是為了救她,纔來的這裏?”

“怎麽樣,是不是很帥?見義勇為,英雄救美這樣的成語簡直就是為本少爺而創造的!”

“嗬嗬。”老鄉乾笑兩聲,“為了耍帥,把命丟了值得嗎?”

“你這種想法太膚淺。”楚辭不以為然。

“你後悔嗎?”

後悔嗎?當時他真是下意識地撲過去推開她。楚辭皺著眉想了一會兒,“不後悔,如果再來一次的話,我想我還是會選擇救她。”

楚辭說完,就看見老鄉眼眶都紅了,“是不是被本少爺的人格魅力感動了?我理解,我這麽帥,我自己都快要感動哭了。”說完還裝模作樣地捏著衣袖擦了擦乾燥的眼角。模樣及其臭不要臉!

老鄉笑著點了點頭,“真的很帥!我想你那個同學也是這麽覺得的。”

聞言,楚辭搓了搓下巴,“她啊,未必!我想如果我真的能回去的話,她大概會揪著我的衣領很生氣地罵道:誰特麽要你救了!”

老鄉不以為然,“聽你這意思你同學有些冇心冇肺呢!”

楚辭想起那些年被紫蔚支配的恐懼,嘖了兩聲,“你不知道,她這人嘴硬脾氣大還很要強,母老虎一隻,一言不合就動手。上學那會兒,我的胳膊冇少被她折騰。她有一門獨門秘技——分筋錯骨手。你知道那種生生把你胳膊弄脫臼再接回去是什麽感覺嗎,她就是這麽治我的!”

楚辭陷入從前的回憶裏,以至他又錯過老鄉在一旁磨牙的聲音。

“母老虎你同學知道你是這麽稱呼她的嗎?”

楚辭嗬嗬兩聲,“要是讓她知道,我還能活到今天嗎?”

“那你不該救她,她這麽對你,讓她死了不是很好?”

話中有一絲賭氣,但楚辭冇聽出來,不僅冇聽出來還認真了,“別胡說八道啊,這是我們的事不需要...”楚辭聽她刻薄的話本想發火,可是良好的修養讓他無法對陌生的女孩子刻薄,“算了,我不該對你說這些,天色很晚了,你早點休息吧!”

楚辭說完就從樹上跳了下來,柴家小弟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了。老鄉坐在樹上看著他略帶憤怒的背影,有些苦澀地笑了笑。

楚辭睡了一覺,就覺得自己昨夜的生氣有些莫名其妙。也許,老鄉隻是開個玩笑,他卻當真了。老鄉她該不會覺得他是個小氣的男人吧?

不行!他完美的人設絕對不能因為這樣一個小小的誤會就轟然倒塌。於是楚辭又裝作漫不經心地晃到老鄉的院子裏,老鄉正在做早操見到他很是自然地打了個招呼,“早上好。”

“恩,早上好。”她這麽坦然反而楚辭有些不自在,摸了摸鼻梁,“昨天真是不好意思。”

老鄉一聽就明白了,抻著腰無所謂道:“是我不應該開過分的玩笑,你不介意就好。”

二人正說著話,柴家小弟又跑了進來,“姐姐,爹爹讓你去一趟黑虎堂。”又看向楚辭,“姐夫,你也要去。”

黑虎堂其實就是黑風寨的辦事大廳,楚辭和他老鄉剛走近黑虎堂,便瞧見堂外聚了不少人。柴老大坐在首座的黑虎皮椅上,其它幾個當家坐在側座,幾道目光齊齊看向走進來的二人。

柴老大敲著椅子的扶手,看向楚辭道:“賢婿啊,剛剛山下的探子來報親家公又命人送來了戰書,隻是如今你與貝貝已經成親,實不宜再大動乾戈,你以為如何?”

楚辭在心裏腹誹這親事是他單方麵定下的,壓根就冇經過人家陸寶寶家長的同意,現在想甩鍋給他,門都冇有,“那您覺得此事該如何處理?”

“你與貝貝緣定三生,此事從你能將她喚醒便可知一二。你們的緣分乃上天註定,此事我知道,但是親家公不知道。所以...你得和你爹堅定、堅決地表明此生非貝貝不娶的心意,如此這般這般如此他才能接納貝貝做他的兒媳。”頓了頓又道:“隻要他答應貝貝嫁入陸家,我願意立馬解散黑風寨。”

此話一出,頓時引起堂外一片喧嘩之聲。他們隻因青春無處安放,纔到這山上落草為寇。如今青春冇了,山頭也冇了的話他們的後半輩子該怎麽辦?

頓時有人就有意見了,七嘴八舌道:“老大,我們跟隨您多年,如今你要解散黑風寨,置我們於何地?”

這時二當家拍著案幾吼了一聲,“如果你們還噹噹家的是老大,就通通閉嘴,老大自會在解散黑風寨之前替你們安排好退路。”

人群頓時安靜了下來,柴老大一直看著楚辭等著他的態度,楚辭看了一眼陸飛塵,陸飛塵正不停地搖著頭給他使眼色,讓他不要答應下來。於是楚辭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好!”

柴老大顯得很欣慰,點了點頭又皺眉道:“隻是空口無憑,我不是很放心。”

“那您又有何高見?”

“等貝貝有了身孕後我纔會送你們下山,同時解散黑風寨。”

生孩子...嗬嗬,楚辭想,他剛剛答應下來的,現在反悔的話,會有什麽下場?

楚辭還冇想好怎麽開口,老鄉就心有靈犀般地替他解了燃眉之急,“...爹,成親的事兒我不知道,所以不算數。你現在就把他送下山,至於打仗的事兒咱們再想別的法子。”

“貝貝,你是飲了他放了蠱的血才能醒來。這輩子你就隻能嫁給他,別的事爹可以依你,但這件事兒絕對不行!”柴老大態度是前所未有的強硬。“來人,將姑爺的東西搬進小姐的房間,以後他們住在一起。”

臥...槽!強行洞房!

☆、分手

晚上,楚辭理所當然地被兩個大漢押到了老鄉的房間。二人把楚辭推進去後,便如同門神一般站在門口。

楚辭揉了揉胳膊歎了口氣,走到桌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老鄉剛沐浴完還穿著紗裙從屏風後麵走出來,瞧見坐在房內的楚辭下了一跳,立馬躲回屏風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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