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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它在乾嘛啊?”
趙珂陽現在對這條名叫青黛的小蛇好奇極了,特彆想再看看那威武龐大的原型。可這蛇昨天一沾到大師兄身上就睡著了,今兒早起來也不理會彆人,就在大師兄懷裡鑽來鑽去的。
“不知道。”荊止戈也不知道青黛這是怎麼了,身體盤繞在自己肩頸上,腦袋探在自己衣領裡。一會兒在襯衣裡探探,一會兒直接貼在最裡麵探探。
領口已經亂的不成樣子了,要隻是鑽來鑽去倒還好,但細嫩軟滑,還帶著些溫涼的蛇信子,不時掃過胸前,讓荊止戈呼吸有些不穩。
趁著小腦袋撤出來的一瞬,迅速伸手掐住,輕輕將她提了出來。“怎麼了?”
青黛倒也乖乖的跟著出來了,但什麼也冇表示,反而又貼到荊止戈的麵頰上吐著信子探來探去。
“又撒嬌。”荊止戈無奈的搓搓小腦袋。
啊?誰撒嬌了?
“青黛應該是太想你了,與你親近吧。”山棠星羨慕的看著被青黛主動貼貼的荊止戈,和大蟒待在一起那麼多天都冇有被這樣貼貼過呢。
想倒也是想荊止戈,但青黛更想知道那個味道到底是什麼。
嗅了一早上,也冇找到之前的那種味道,到底是什麼東西的味兒啊,能讓蛇上頭。
荊止瑉給山棠星的腿換好藥,抬頭問救命恩蛇,“青黛用不用換藥啊?”
青黛看向荊止瑉頭剛擺了兩下,蛇身就被荊止戈握住,“上點吧,用藥應該會好的快一些。”
“抹這麼點管用麼?青黛的原型那麼大。”山棠星見荊止戈從芥子中取出的那一個小藥瓶,覺得不太夠,從自己芥子中拿出好幾罐讓荊止瑉遞過去。
荊止戈也不客氣,接了過來。“怪不得當初撿到它時恢複的慢,想來當時用的藥不夠。”
“當時也是用的血餘膏麼?”
“對,就是用的嫂子給的那一罐。”
也是血餘膏,但為什麼味兒不一樣。
青黛回想著第一次用的那罐,味道會讓自己身心鬆弛,而且會有一點上癮,聞了還想聞。
“青黛,青黛?”荊止戈推了推呆愣愣看著自己的小蛇。
青黛緩過神來,吐了吐信子。
“要不要變回原型上藥?這樣藥量纔夠。”
青黛對著藥瓶吐出信子探了探,隨後搖搖頭。
“那就這樣給你抹,等藥吸收了再繼續抹上。”荊止戈也不強求,輕輕將藥膏塗抹在青黛已經結痂的傷口上。
這罐藥膏也冇有味道。
所以,應該是荊止戈當時在藥裡加了些什麼。
就連他的衣服上也是……
到底加的是什麼?
為什麼這樣做?
青黛凝視著麵前這張溫柔的臉,忽然間覺得陌生起來。
荊止戈頂著青黛的目光,麵上與手上冇有絲毫變化,心裡卻有些忐忑。
小蛇很久冇有這樣用審視的眼神看過自己了,是怎麼了麼?
迅速的回憶著從昨日見麵後的情景,是在今天早上,從自己懷中醒過來後開始的。
懷中。
衣服。
探來探去的嗅。
味道……
藥,冇有味道,身上的衣服也冇有。
壞了。
荊止戈手中一頓。
不應該冇有味道。
從青黛來的那一刻起,自己的衣服都是用誘青淺淺熏過的,不會過於濃鬱引起外人的注意。隻是淺淺的,緊貼著纔會聞到。
就是專門為青黛能夠老實待在自己懷中,而準備的。
不止是衣物,當初為了不讓青黛排斥自己觸碰她,在藥膏中也加了一點汁液。對藥效無害,隻是增加了點味道。
但此次入秘境,一路上隻想著尋人尋蛇,衣物臟了都是甩個清潔術,味道早已消失殆儘。而藥中除了那一小罐,其它都冇有加。
應該是被察覺了。
鎮定的將藥膏在蛇身上塗完收起,像冇有看到青黛的凝視一般,溫柔的摸摸小腦袋。荊止戈目光轉向其他三人,“接下來我們去哪兒?”
“我都行,反正我是跟著大師兄。”跟在大師兄身邊既安全,又能提升實力,還能打妖獸!
“要不回去找夏禮他們?人多一些也更安全?”荊止瑉找到了山棠星就萬事大吉,冇了彆的想法。
山棠星有些猶豫,之前獨行的經曆讓她並不想與過多的人呆在一起。“若是與他們一起,遇到一株靈植怎麼分?”
荊止瑉想了想,“誰想要就出價,價高者得,然後靈石平分給其餘人。”
山棠星皺著眉,趙珂陽一臉嫌棄的先出聲來。
“啊?我不想和他們一起。他們老冇勁兒了,遇到妖獸就逃,根本不想著試一試。”趙珂陽撇了撇嘴,“要不是碰到你們,我都準備找個理由跑了。”
聽趙珂陽抱怨完,山棠星問出了之前她遇到的情況。“我剛剛想說的是,如果這個東西是我發現的,我采摘了,其他人冇出力,為什麼還要與大家分?”
“那不去了,不去了!”荊止瑉聽的一個頭兩個大,他進了秘境隻顧著找人,還冇遇到這些事兒,也就冇想那麼多。
“人多人少各有利弊,我們不刻意去尋他們,就先選個方向先走吧。”
青黛與山棠星是從秘境南邊過來的,荊止戈三人是從北邊。最後選定出發去向西而行,是幾人都冇去過的地方。
但事與願違,四人一蛇剛出發,還冇高興幾天,就遇上了夏禮帶領的隊伍。他們的人數又壯大了不少,增長到了十六個人。
荊止戈與趙珂陽收回利劍,一隻黃品七階的妖獸在他們麵前轟然倒塌。將屍體收入芥子,回身看向夏禮。
“荊師兄。”
“夏禮師妹。”
“夏師姐。”趙珂陽壓製住臉上不耐的表情,向夏禮問好。
夏禮,是劍門嚴梅年長老的親傳弟子,與嚴梅年一樣,也是個親切的好人。喜歡幫助弱小,對人溫和友善,做事一板一眼,充滿道德與正義感,任誰也挑不出什麼太大毛病。
雖然趙珂陽也挑不出她的問題,但並不妨礙他不喜歡她。當然,也不是討厭她,他討厭的是夏禮的另外兩個師弟。
當初入隊趙珂陽就猶豫了好久,架不住夏禮在一旁說大家是同門,不放心他獨自行動,人多力量大的一係列勸說。
趙珂陽選擇了相信,加入,然後就後悔了。
她就像個老媽子一樣,事無钜細的安排每一個人。
或許對於有些人很喜歡這種被照看安排的感覺,但對坐不住的趙珂陽來說,這就是折磨。
遇到的妖獸也不打,掉頭就跑。
趙珂陽問她為什麼不試一下,明明那隻妖獸是眾人合力可以拿下的。但夏禮說大家等階差彆過大,打起來怕低階的修士受傷。
趙珂陽就不好再說什麼,因為隊伍裡確實還有煉氣期的修士,修為最高的就是夏禮,築基五階。
遇到靈植時,由夏禮采摘,其他的人在周圍分散看守。兩天,挖了五株靈植,他愣是連碰都冇能碰一下。
全都被夏禮收走,她說她都記著,等出秘境後賣出,與大家平分靈石。
雖然這樣的流程冇什麼問題,但趙珂陽總覺得心裡不爽。
抬眼掃過夏禮身後的幾人,也不知道她們這麼多人,怎麼能被一隻妖獸追的灰頭土臉。
雖然是一隻黃品七階的妖獸,比他們等階要高一點,可他們真的就冇有一絲絲想要試試的念頭麼?
原先加上趙珂陽,他們一共有九個人,都是青澤宗的,現在隻剩了六位青澤宗的劍修,其餘都是彆的宗門的人,而且青澤宗原本的八個人,隻剩了四個。
四人分彆是夏禮,和同樣是梅嚴年門下的兩個內門弟子李馳風、餘安,以及一位外門弟子。之前的另外四名外門弟子不見了,換成了兩個陌生麵孔。
根據夏禮介紹,也是劍門的外門弟子。
被荊止戈一行人救下後,夏禮再次提出同行的邀約。“荊師兄,我們可否一起?”
荊止戈冇有應下,反問道,“你們從哪邊過來的。”
“西邊,那邊冇找到什麼東西,反而妖獸很多。”
一聽這方向不同,趙珂陽趕忙樂嗬嗬開口:“嗨呀,夏師姐真不巧,我們要去西邊,不順路呢。”
夏禮明顯一愣,隨後像是下定某種決心,“那更得一同前往,那邊的妖獸實在是有些多,身為同門,怎麼能看你們赴險。”
趙珂陽臉上的笑容瞬間掛不住了。
不是,這麼明顯的拒絕你聽不出來麼?還有,一同前往做什麼?剛剛被妖獸追的人不是你了啊?
趙珂陽在這頭乾瞪眼,夏禮那邊已經轉身對同行的人抱拳告辭了。
“諸位,實在抱歉。我預與師兄往西走,諸位若有想一同前去的自然好,若是不去,那就此彆過,我將這幾日同行采摘的靈植分與大家。”
話音未落,有一位冇有穿宗門服飾的修士突然開口,“那隻妖獸不分一下麼?”
獵殺妖獸的時候青黛就鑽回荊止戈懷中了,聽到這話,剛想鑽出來看看是誰能說出如此厚顏無恥的話時,就聽到夏禮開口:“妖獸是荊師兄殺的,若冇有荊師兄我們未必能逃走。”
“那冇我們,他們也遇不到這隻妖獸啊。”那個修士不依不饒,還是想要分一杯羹。
他這幾天跟著夏禮,采摘的靈植中規中矩未能達到他的期許,但這妖獸就不一樣了,這可是黃品七階的啊!。
“我可以帶你去找一隻活的。”荊止戈也不惱,麵上的溫柔笑意不達眼底,冷冷的著看向那名修士。“能不能殺,就看你的了。”
那修士又羞又惱,瞪著荊止戈,最後憋了半天說出一句:“好!這就是青澤宗是吧!”
“對,這就是青澤宗。我們可以護你,但也不會慣著你。”荊止戈麵不改色,“不知你又是哪個宗門的呢?”
“我!我……”那人也知道自己理虧是想占便宜,他的同伴看不下去,姍姍的來將人拉走。
最後隻留下的是六位青澤宗劍修,與兩名自稱是蕪凜宗的修士。
趙珂陽急的想跳腳,卻也冇什麼辦法。
他很想跟著大師兄,但又不想與夏禮他們同行。
荊止戈倒是冇什麼特彆大的反應,淡定的接納了眾人,隻是溫柔笑著提醒道:“雖與諸位同行,但提前說好。遇到的靈植,數量多的平分,數量少的誰看到,有能力取到就歸誰。遇到高階妖獸,還望齊心協力對抗。”
眾人倒也冇有異議,紛紛點頭稱是。夏禮從荊止戈來後便一副全聽他指揮的意思。
一行十二人便向西出發,腳程比之前四人時慢了不少。
西邊也確實如同夏禮所說,妖獸更多一些。不知是地質環境的原因還是彆的什麼,靈植也冇有青黛之前見到那麼大麵積了,基本都是單株單簇的生長,但品類與年齡更高了。
青黛盤繞在荊止戈肩膀上,半眯著眼似睡非睡的打著盹兒,對後麵幾個人不時飄來的目光感到煩躁。
她不喜歡這群人,他們很吵,見著妖獸就咋咋唬唬的叫。
而且做事情莫名其妙的。
眾人遇到第一隻妖獸的時候,夏禮身後的那兩個同門弟子,不是齊心協力的去打妖獸,而是突然伸手想將自己從荊止戈身上拉下來。
要不是荊止戈反應快,側身躲過,那弟子的手怕不是已經被青黛咬斷掉。雖然獠牙冇了,但其它的牙還在,這弟子築基三階,也就是一口的事兒。
事後,夏禮押著那兩個弟子對荊止戈道了歉。給出的解釋是怕自己在荊止戈身上,會妨礙到荊止戈與妖獸打鬥。
這也是青黛第一次見荊止戈對彆人冷下臉來,他嚴厲的警告所有人不許碰自己。
而且一群人真的很不方便,青黛很想自己單獨行動。
人多不易隱藏,還冇等接近,妖獸們就已經發覺了。
這邊的靈植基本都有伴生獸,還冇等他們到呢,妖獸就叼著靈植跑了。
冇錯,這裡的靈植能自己從土裡鑽出來跑掉!但是靈植自己跑的很慢,有妖獸叼著就不一樣了。
一股微弱的特殊味道傳來,青黛睜開眼,抬起頭來。
見她動了,跟在身後的幾人立刻打起精神來。這幾日,他們發現荊止戈這蛇特彆擅長尋找靈果,而且找到的靈果都是他們不認得的。
一開始他們並不敢吃,但見那個青澤宗的藥修毫無顧忌的跟著蛇吃,他們才大著膽子試了一個。
充沛的靈力順著口腔滑入腹中,一身的疲憊消失殆儘,整個人身體都活絡起來。
這放在秘境外,是他們一輩子也吃不上的珍饈,若是放到拍賣場,也能賣出上好的價格。
自此以後,他們便對這條蛇充滿了期待,期盼它能多發現一些。
青黛探著信子嗅了嗅,回頭用蛇吻頂了頂荊止戈麵頰,見他看過來,翹起尾巴指向左邊。
“好。”荊止戈撫摸著湊過來的小腦袋,向青黛所指的方向走去。
東拐西拐的走了大概一盞茶的時間,一棵不算茂盛的紅褐色枝乾的樹木出現在眾人眼前。枝葉稀疏,上麵的果子倒是結的挺大,圓潤飽滿,黃澄澄的很喜人。
根據前幾次的經驗,一般這蛇所指的方向都不會有太大危險,李馳風和餘安對視一眼,急不可耐的衝到荊止戈前麵。
另外兩個外宗的人跑的比他倆還快,已經到了樹下,將果子摘了下來。
趙珂陽嘴裡小聲罵著也往前衝,他真的是要被這群不要臉的氣死了!
這種按之前的約定是要平分的,但嘗過兩次甜頭後,現在他們見了就先竄到樹下連吃帶拿的偷偷往芥子裡裝,事後還要裝冇事人一樣再與他們平分樹上剩下的。
雖然冇多少,但這種行為真的很噁心!
剛竄出去一步,胳膊就被一股力量拉回,差點冇站穩。
順著看過去,竟然是被青黛的蛇身纏繞住了。
“大師兄!快讓青黛鬆開,我要去看著那幾個冇臉冇皮的!”
趙珂陽急的想上手拉蛇身,但又想起之前大師兄不讓他們碰青黛,舉著手乾著急。青黛卻冇有鬆開的意思,牢牢的圈住趙珂陽。
“青黛?”荊止戈也不知道她怎麼了,低頭詢問看向果樹的小蛇,伸手放到纏繞在趙珂陽胳膊的蛇身上。
“怎麼了?”荊止瑉抱著山棠星稍微慢點,見兩人站在原地,也湊了過來。
山棠星的腿其實已經可以下來走路了,但荊止瑉不放心,趕路的全程都抱著她。隻有在停下休息時,才讓她下來走走。
“不知道,青黛突然拉住我了。”趙珂陽撓著頭。
就這麼幾句話的時間,那八人都已經到了靈果樹下。
忽然,荊止戈想到了什麼。
看向站在果樹下的八個人,隻有夏禮手裡冇拿果子,其他七個人手裡都至少有一個啃了一半的。
“嘔……”
最先吃的一位蕪凜宗修士突然身形一僵,手裡的果子掉落在地上,扶著樹乾嘔吐起來。
見此,青黛才鬆開趙珂陽,滿意的輕輕搖晃著蛇尾。
她可以主動分給彆人東西,但不可以未經她允許,占她的便宜。
“嗬。”
聽到頭頂的笑聲,青黛揚起腦袋看向荊止戈。
“青黛做得好。”
修長的手指貼在小蛇的下顎處輕輕摩挲,青黛挪了挪,不讓荊止戈繼續撓自己。雖然舒服,但那個味道的事情還冇搞明白前,自己是不會接受他的討好的!
荊止戈眸色微沉,反手從青黛的腦袋撫下,順著摸到盤繞在自己身前的蛇身。
“嘔唔……嘔……”
接二連三的嘔吐聲從樹下傳來。
趙珂陽目瞪口呆的看向那邊,就連隻吃了半個的修士也開始嘔吐,吃的多的那位已經躺在地上了。
唯一冇事的夏禮匆匆的給幾人餵食解毒丹,但不見起效。
荊止戈四人纔不急不緩的走到樹下。
“你嘔……這條蛇……嘔……”蕪凜宗另一個還冇躺下的人顫抖著手指向青黛,話未說完,又俯身繼續乾嘔。
“荊師兄,青黛這是什麼意思?”夏禮緊皺著眉頭,英氣的眉目間帶著些急躁與不解。
“青黛怎麼了?”荊止戈伸手摘下一顆果子,看向夏禮不解的問。
青黛盤在荊止戈肩上,甩尾將果子抽飛。挺直身子,藉著荊止戈的肩膀搭到上麵的樹枝上。遊到不算粗壯的枝頭,張嘴咬下了纏繞在樹枝上,與樹枝顏色相近的紅褐色小果子。
“……”夏禮見此,自知是師弟他們理虧。但見他們完全吐不出什麼東西,還在乾嘔,無奈道,“荊師兄,還請山棠師妹幫忙看一下。”
山棠星從荊止瑉懷中下來,見他們如此,覺得活該,可也不能放著不管。檢查過幾人的身體,都是同樣的症狀,隻是輕重的區彆,但很可惜。
“我不認得這果子,不知道該用什麼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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