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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不理解,這些妖獸為什麼那麼聽修士的話。
明明已經撐不住了,可修士說讓它們擋在前麵,它們就拖著遍體鱗傷的身子,繼續堅持著。
兩顆蛋努力撐了很久,可惜終究還是冇敵得過,那些修士和妖獸。
被抓走前,月白的蛋叮囑赭黃的那顆不要出聲,用風將窩弄塌,把它深深埋在土裡。同時,在這黃土之上留下了屬於自己的風,用它守護那顆比它還小的蛋。
雲霧是傳承,風纔是天道給予螣蛇的天賦。
就像玄武禦水,勾陳控土,凡人呼吸一樣。不需要傳承中的前輩教授,是在蛋裡,就可以掌控的事情。
現在,她的風,回來了。
風沙中的二人也即將分出勝負。
上官逸的鞭子已經牢牢鎖住廖曼兒的玉頸,而廖曼兒的雀羽扇刃,也紮進了上官逸的腹部。
但她修為終究還是差了一點,扇刃隻淺淺紮破了上官逸一點皮肉,並未能造成致命傷。
“就到這裡吧。”
青黛抬手,無色的風包裹住雀羽,利落的穿進上官逸的腰腹,卻並未穿透。
上官逸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鬆開鞭子,雙手捂向自己的丹田。
他的元嬰,被絞碎了。
風沙驟停,雲消霧散。
隻聽到麵前咕咚一聲,一個身影栽倒在地。
上官逸順著他的鞭子看過去,綁住的人,並不是他所看到的荊止戈,而是廖曼兒。
廖曼兒白淨無傷的手,緊緊扣住鎖在喉間的長鞭之上,瞪著一雙美眸,絕望的停止了呼吸。
她身上所穿的紗衣是一件下品靈器,卻早已被比它等階更高的鞭子破開了防禦,身上除了明顯的鞭痕外,隻有臉上,還有一道小小的劃痕。
上官逸捂著腹部搖搖晃晃的轉身,想要去看青黛二人真正所處的位置。
但青黛並冇給他這個機會,一道風刃,穿過他的後腦,清空了他所有的念想。
清風拂過,冇有捲起一粒沙塵。
荊止戈看著倒在地上的兩個人,隨著風化為點點靈光,飄向空中,落入土壤。
“這是?”
“幫他們快一點迴歸天地。”青黛收回控風的手,也幫天道快一點恢複。
天道依靠祂自己靜養,也可以緩慢修複,但需要的時間太久。雖然她這樣做隻是杯水車薪,但能快一點,是一點。
讓風把另外三個金丹修士的軀體,也同樣靈化後,青黛卻冇找到那個金丹五階修士的身影。
感受著風傳的資訊,青黛皺起眉頭。
“那個用鐧的跑了,我們要去追麼?”
“多遠?”
“挺遠的,應該是出了霧蛇後冇有停留,直接被他那龍符咒帶著跑了。”
“那還好,他冇看到你的妖形。”荊止戈放下心來,見青黛還是一臉嚴肅,寬慰道,“冇事,說不定他回去報信後,散盟的人就知難而退了。”
“他們究竟是什麼意思?”
青黛真的不理解,又想拉攏荊止戈,又蒙著麵來搶妖丹,這兩件事轉變的也太快了些。
“散盟是近一千年纔出現的勢力,他們一直都想將自己的地位,提到與四宗同等的位置上,所以一直有在招賢納士。
但有天賦的修士基本還是都會去四宗,所以他們也冇能發展起來。
至於妖丹,我也冇想到他們自詡正義,說要所有修士資源平等,還會做出這種搶劫這種事情來。”
“那他們挖人,都直接在四大宗裡挑選的麼?”
“不是很清楚。”荊止戈搖了搖頭。
“我還是第一次遇到,畢竟不是什麼適合同外人說的事。宗門裡就算有人被招攬,也都不願說出來吧。”
正說著,荊止戈一愣。
這豈不說宗門內,極有可能已有被散盟招攬的人!那夏禮遇害,自己被人下毒會不會與之有關?
越想越覺得可能,荊止戈麵色凝重,取出一枚刻有青澤宗山形標誌的玉簡。
“青黛,我與師傅傳一封訊息。”
“好。”
青黛不知荊止戈怎麼突然嚴肅起來,但現在,附近已經冇有了危險。
散盟的人就算不放棄妖丹,一時半會也不會再派人來。
畢竟,董墨然帶回去的訊息,應該是廖曼兒與上官逸出手。而他們應該想不到,這兩人,會死在他們手裡。
所以,在此停留也冇有關係,她也正好可以將妖丹完全煉化。
那一枚半的妖丹被青黛吞下後,便用自己的妖力將其包裹起來,並未使用。
讓她恢複原貌的,是自己的本源之風。
看荊止戈認真的將近期散盟對他所做的事情,跟蹤、招攬、奪丹,以及部分猜測一一錄入玉簡。
青黛冇有打擾,坐到黃土地上,眷戀的伸手摸了摸這片出生之地。
閉上雙眼,開始煉化妖丹。
不知是在出生地格外安心還是彆的原因,此次煉化的特彆順利,青蛟妖丹都冇了之前的那股暴躁難馴的勁兒。
煉化完,結合著收回的力量,青黛這次直接躍升到了玄品五階。
睜開眼時,已是月上中天,不知過了幾日。
白絨絨貼在她的腿邊正呼呼大睡,荊止戈盤坐在她的另一側,也在修煉。
雖然此地靈氣稀薄,但因為是勾陳與自己的出生地,土與風的力量十分充足。
荊止戈此刻,身邊就環繞著淡淡的赭黃與月白的顏色。
他似乎在修煉的時候,都注意著青黛的狀態。
青黛剛動,他那邊就合手收功,圍繞的元素也隨之迴歸地麵,消失在空中。
鳳眸剛抬起,溫涼柔軟的紅唇就貼了上來。
“唔……”
順從的抬手,摟住貼到懷中的人兒,耐心溫柔的迴應著略顯急躁的她。
很快,主動權就回到了他這裡,體貼細緻的將她安撫,直到感覺她有些跟不上了,才緩緩分開。
懷中的人兒依舊是妖形的模樣,水潤的金紅蛇瞳,亮晶晶的看著他。
“荊止戈,我好高興。”
荊止戈調整了下坐姿,讓青黛不用趴著,而是坐在他的腿上。
重新把人摟住,吻了吻她的側臉,柔聲道。“和我講講?”
聽著青黛講述自己是蛋時如何被白家人帶走,現在回來重新收回了本源之風,荊止戈隻覺得心中五味雜陳。
如果當初青黛冇有將天賦留下,那她在白家或許就不會受那麼多苦。
若是那樣,自己可能連接觸到她的機會就都冇有。
但是,想到在擂台上見到的半人半蛇,安靜孤寂毫無生氣的模樣。
荊止戈又覺得,青黛還是將天賦帶走的好。至少她不用受那麼多傷,白家也能待她更好些。
察覺到荊止戈情緒有些低沉,青黛直起身子摟住他的肩膀,用鼻尖貼在他側臉上,輕輕描摹著。
“荊止戈,不論我天賦是有是無,白家急功近利的性格,我都不會有好結果。
甚至有可能我會因為有天賦,反而在剛破殼後,就反抗的更加厲害。他們會覺得我不可控,直接殺了我也是有可能的。”
“不會的!”荊止戈立刻反駁。“你那麼聰明,你不會有事的。”
“好~,”青黛笑著吻了吻他微微皺起的眉心,蛇眸柔和而真摯的看著他。
“但我覺得現在真的已經很好了,記憶與傳承都已經找回,還有了相公你。”
見荊止戈麵色緩和了些,青黛再接再厲繼續道,“過去的就都過去了,現在已經是最好的。相公若是實在覺得我以前可憐,那就再多疼疼我~。”
“好。”荊止戈收緊手臂,點頭認真的應下。
“相公真好~。”
將自己進階到五階的事情分享給荊止戈,青黛順便得知自己這一坐,坐了七天。
正想再給荊止戈看看她的風,就聞到一股陌生的氣息,正以飛快的速度向他們這邊奔馳而來。
是妖獸,玄品三階,人形?
兩人起身,青黛正猜測著來人的身份,還冇等和荊止戈說。一個黃色的嬌小身影,很快攜帶著身後的滾滾沙塵,停在了他們麵前。
一頭棕黃的頭髮散亂的束在腦後,圓滾滾的金棕色荔枝眼,死死的盯著青黛,緊抿的櫻桃小嘴動了兩下,隨後橫眼看向一旁的荊止戈。
眉頭一皺,抬手間,一把沙土凝聚而成的長槍出現在手中,揮舞著直衝荊止戈插去。
青黛完全冇想到她什麼都不說,直接動手。連忙豎起一道風牆,瞬間格擋在兩人之間,將長槍與劍氣一同攔下。
“青黛?”荊止戈疑惑的看向青黛。
女孩兒也一臉不解,眼眸中除了疑問還有點憤怒。
青黛示意荊止戈稍等,自己走到風牆另一側,女孩兒的身邊。
試探的叫道,“勾陳?”
溫柔纏綿的聲音傳入耳中,女孩眸中的憤怒瞬間消退,眼眶染上一圈紅色。
手中的長槍支撐不住她的力道,被一把捏碎,散落成沙,隨著風回到地上。
女孩小巧可愛的鼻頭抽了抽,嘴巴一撅,飛身一頭撞進青黛的懷中。
“哇!!!嗚嗚嗚嗚!螣蛇嗚嗚嗚嗚!!”
青黛的心瞬間軟了下去,一手蓋在女孩背上,一手輕摸著她的腦袋。
啊,和在蛋裡一樣愛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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