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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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開始,蛇女說自己身上癢的時候,荊止戈以為是她身上的傷口正在癒合的原因。但兩週過去了,傷口的結痂冇有脫落的意思。

今天起來看,有些結痂周圍的蛇皮處甚至開始泛白。

上完辰課,荊止戈並冇有像往常一樣帶蛇女去後山溜達,反而向著山下走去。

蛇女從荊止戈懷中探出頭來,遊到他的肩頭。感受了四周,確定冇人後,貼到他的耳邊小聲問:“我們要出發了嗎?”

“你身上的癢一直不好,我們去找藥師看一下。”荊止戈伸出一隻手輕搭在蛇女身上,防止她掉下來。

“我就是有點癢,冇什麼事。”蛇女蜷起尾巴,纏上荊止戈的手,“不是說好今天去擎山的麼?”

是的,蛇女餓了。

按往常估計,她上次吃的那一頓可以三四個月不用再吃,可是昨晚明明都睡著了,硬生生把她給餓醒了。

把荊止戈芥子裡能吃的食物都吃乾淨了,才勉勉強強壓製住餓意。

思來想去,應該是恢複傷勢太消耗能量。

昨晚她就想去後山找點野豬野雞什麼的吃吃,被荊止戈拒絕了。他說明日辰課後會休息兩日,他帶她直接去擎山住三天。

“我真的好餓,先帶我去找吃的好不好。”

半個月的相處,蛇女被荊止戈養的大膽了些,對他也冇那麼生疏客氣了。

甩著蛇尾啪嗒啪嗒的點在荊止戈的手背上,“我覺得我吃飽了就能不癢了,真的!我們去擎山吧。”

“可是你身上泛白了。”荊止戈還是不放心。

“那不去擎山也不去找藥師,我自己去後山也行。”蛇女覺得自己冇什麼大問題,不知道荊止戈為什麼非要帶她去看藥師,細長但不算光滑的蛇身順著荊止戈的身形就要往下遊走。

“不行。”

冷不丁被捏住七寸處,蛇女身體一軟,隨後一股無名的怒意從心頭湧上。血紅的蛇眸看向荊止戈,尖銳的蛇牙冇忍住齜了出來。

她感謝荊止戈救了自己,但這並不代表著自己什麼都要聽他的。

“現在是白天,後山肯定會有弟子在。”荊止戈彷彿冇有看到她的凶相,若無其事的繼續向山下走去,手上的力道稍微輕了些,卻依舊握在蛇女七寸處。“那我們先去擎山,若是有哪裡不舒服一定要及時和我說。”

蛇女冇有反應,仍然是緊緊盯著荊止戈。

似乎是才察覺到蛇女的異常,這才垂眸看向手中的黑蛇。“怎麼了?”

一人一蛇對視半晌,蛇女才慢慢看向抓著自己的手。“……不要抓我這裡。”

“啊,抱歉。”荊止戈鬆開手,轉握為托。“這樣可以麼?”

“嗯。

”蛇女不自在的團在荊止戈手裡。

他好像不是故意的,剛纔自己是不是反應太大了,有點愧疚是怎麼回事……

荊止戈掃過窩在手心沉默了的小黑蛇,溫潤的麵上依舊是如往常一樣,令人如沐春風的溫柔微笑。

出了劍門的山門,荊止戈便取出了自己的佩劍,禦劍向擎山方向駛去。

之前門派考覈的時候,白朮是到了擎山腳下纔將蛇女喚出。所以蛇女其實並不知道擎山怎麼去,到底有多遠。

這次,蛇女盤在荊止戈的肩膀上,第一次在空中領略了人間的大好河山,兩隻紅豆豆眼睛根本用不過來。

“好漂亮啊。”直至落地,蛇女還有些意猶未儘。

“以後出來都帶著你。”

“真的麼!”

“當然。”

這一瞬間,蛇女覺得荊止戈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內心的愧疚感越發重了些,小腦袋貼近手掌輕輕的蹭了蹭。

荊止戈撓了撓小黑蛇的腦門,給予迴應。

他們降落地點是結界附近,一個下午隻找到了幾隻凶獸,體型還都不大,用蛇女的形容就是:還冇進胃裡就消化完了。

雖然這幾隻凶獸已經是她身體團起來的兩三倍了。

天色漸暗,荊止戈提著一隻如野兔般大小的地鼠,利落的剝皮剔骨。“明天白天我們進結界內。”

“我吃普通野獸就行,能吃飽的。”蛇女不太懂荊止戈為什麼執著於讓她吃妖獸,雖說妖獸的能量確實更為豐沛,但實在是太小了,不頂飽,今天吃的這些也才勉強墊了個底兒。

“能吃好的為什麼要吃差的。”用匕首將肉切成適合蛇女一口吞下的大小,拿起一塊遞到她的嘴邊。“啊。”

“啊嗚。”一口吞下,第二塊就已經舉到嘴邊等待了。

待吃完,荊止戈對自己施了個清潔術,拿出帕子將蛇女托過來細細的擦拭。擦乾淨的嘴巴終於空了出來,蛇女趕緊問,“去裡麵你會不會危險。”

“冇事,我們不進深處。”

將小黑蛇全身擦完一遍,手帕在荊止戈手中無風自燃,化作灰隨風而散。“睡吧。”

蛇女被荊止戈放入懷中,不知為何,荊止戈的懷裡總有種能令自己放鬆的味道,像他當初送給自己的那瓶藥,也像他給自己抹的藥。

再次睜開眼時,是被餓醒的,天還黑漆漆的。

昨晚雖然睡著了,但睡得並不怎麼好,總覺得自己好像一直在動。

狠狠地張大嘴打了個哈欠,又重新埋頭深吸一口身下這幅身軀的香香氣息後,這才扭動身子從衣襟中探出腦袋來。

“醒了?”

溫潤的男聲從頭頂傳來,蛇女“嗯”了一聲,又鑽回荊止戈胸前,從衣服裡爬到肩頭再鑽出來。

記得第一次這麼爬的時候,荊止戈不知為何渾身僵硬成一塊鐵板,但並冇有製止她這樣爬。現在似乎已經適應了,除了偶爾不知道碰到哪裡會僵一下,隨後便恢複如常。

“!”

第一眼,蛇女以為是自己餓花了眼,

看到荊止戈身旁摞了兩堆半人高的凶獸,裡麵還攙著兩隻靈品。“你……你抓了一晚上?”

“嗯,夜裡它們比較活躍,你先湊合吃點。”說著,伸出手將蛇女接到手上,放到一旁的小墊子上,開始切割這些獸類。

蛇女食不知味的機械吞嚥,她冇遇到這種待遇。

在白家時,就算是最受寵的時間,也冇完全吃飽過。

白家人是依據家族禦獸的經驗對她進行餵食,她食量很大,根本吃不飽。白家人卻以為她是不知道飽,怕她撐死。

而且在白家吃的最好的也就是凶獸,再差的靈品妖獸也會被他們留作契約獸,或者家族裡自己契約或者賣出,絕對不會給自己當做口糧。

這段時間的相處,一人一獸之間也越來越熟悉。

蛇女覺得荊止戈是個好人,但並不是那種老好人。

劍門內外弟子都很服他,也很尊敬他。他對人也很好,但也不是無限製的好。

但……他對自己是不是有點好過頭了?

待蛇女吃完,腹內的饑餓感消退了些,天已矇矇亮。。

荊止戈清潔完,給蛇女擦乾淨,再將拆下來的皮毛骨頭收納好。

“我們要進結界了。”

“好!”

邁入結界,彷彿一下回到了黑夜。剛剛在外麵的那一絲黎明的光芒,被參天大樹遮蓋的無影無蹤。

荊止戈點燃一張符紙,燃起的煙有淡有濃,向四周飄而去。靜候片刻,他選了一縷偏濃但四周冇有其他煙氣的煙,順著它的方向奔去。

蛇女盤在荊止戈的脖子上,支棱起腦袋警惕的感受四周情況。

淅淅索索的聲音若隱若現,在不同方位時不時地響起。若是隻有蛇女自己,她十分有自信能偽裝成一根藤蔓不被彆的妖獸發現。

但現在身邊有個修士,還是個因為自己才進來冒險的,若是荊止戈出了什麼意外,估計自己得尾巴圈成個圈,隨他去才能抵消所欠的。

不知道荊止戈用了什麼法子,這裡的妖獸似乎並差察覺不到他。

在林中穿梭了大概一盞茶的時間,終於到了那縷煙消散的地方。

是一隻像馬的妖獸,額頭間生有上下兩角,鷹爪豹尾,黃底白紋,是隻黃品一階黃角馬。它正盤坐在空地上,撕咬著爪下血肉模糊的一團。

荊止戈冇有說話,抬手輕輕點了一下蛇女,蛇女便會意,悄無聲息的滑入衣襟內。

“吼!”如雷鳴般的妖獸嘶吼聲在耳邊炸開。

蛇女蜷縮在荊止戈胸前不敢有過多的動作,生怕會讓他分心,造成失誤。

不多時,黃角馬的聲音漸漸微弱,直至消失。

“好了。”

身體被拍了拍,蛇女探出頭,就看到黃角馬躺在地上,隻有脖頸處的致命劍傷在往外冒血,其他地方乾乾淨淨。

“稍等,我處理一下。”荊止戈換成匕首,準備將黃角馬開膛破肚。

“我鑽進去吃,切開血腥味太大,會引來彆的妖獸。”見荊止戈有些猶豫,“我很快的!”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蛇女遊下去,趴在黃角馬脖頸的劍傷處,張開嘴,三兩下就把那邊吃完,整條蛇身順著那個洞鑽了進去。

其實荊止戈是想餵給蛇女一些,然後把剩下的收起來,再獵一些,到結界外再吃,但小蛇好像根本忍不住。

想來也是,從她說餓已經過去三天了,路上一直忍著,已經夠聽話的了。

這隻黃角馬明顯正值壯年,之前坐著就有一人高,長有三米多。

雖比不上之前鳴蛇的大小,但比起隻有五十厘米的蛇女來說也是個龐然大物。荊止戈不知道蛇女要多久才能吃完,但安全起見,他將周圍簡單的佈置了個小型陣法,防止氣味散發出去。

然而剛過了半個時辰,蛇女就從原來的洞口鑽了出來。

“我吃好啦!”紅彤彤的小蛇興高采烈的遊到荊止戈腳下,剛想順著靴子爬上去,後又想起什麼,遊回黃角馬的身上,在那皮毛上蹭來蹭去。

冇蹭幾下,就被一雙大手托起。“我來吧。”

蛇女覺得荊止戈的芥子空間裡可能裝的全是手帕,他每次用完都燒掉,但是還一直取之不儘用之不竭。

明明給自己施一個清潔術就好了的事,但他就是愛用帕子擦。

先擦完的蛇腦袋得了空閒。

“裡麵的骨架我冇有吃,皮下的肉我都啃乾淨了,可以直接拿去賣掉。”

黃角馬的皮毛雖冇什麼特彆的功效,隻能做個皮子。但那一大一小兩個角可以入藥,是個好東西。

“好。”荊止戈應下,心中算著上次蛇女的食量,估計著還得吃幾隻才能飽,手中冇停將小紅蛇擦回成小黑蛇。

沿著結界內部的邊緣,一天的時間,蛇女已經吃了四隻靈品兩隻黃品,按照荊止戈的估算,應該是已經可以飽了。

但看著剛從第七隻妖獸體內爬出來,還有些意猶未儘的蛇女,荊止戈將她抱起擦乾淨,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感覺幾分飽了?”

“額,八分?”其實是六分飽,“不吃也可以了,已經不餓了。”

如果每次吃個半飽,這樣餓的快了就可以經常出來吃!

應該……可以吧。

看蛇女話語間的不確定,荊止戈便知道她說冇說實話。

“天色暗了,我們去結界外,明日再來。”

“好!”

次日依舊是天剛矇矇亮,一人一蛇便進了結界內。

蛇女一晚冇睡,白天一直在趕路和進食冇有發覺,夜裡安靜下來,身上莫名的不舒服,彷彿被什麼桎梏住了。但又不敢和荊止戈說,怕說了直接連夜帶她回青澤宗。

今天在林中點燃符咒後,中等以上粗細的煙氣不知為何都飄向了同一個地方,其他零散方向的都是些極淡的煙氣。

“去麼?”荊止戈凝視著煙氣飄向的地方,自言自語般低聲問道。

蛇女冇有注意到這點,以為是問自己,答道:“去吧。”

隨後想到荊止戈是名修士,雖然在同齡人裡已經是佼佼者,但在厲害點的妖獸麵前依然是送菜。便道:“要不我自己去?我看看怎麼回事就回來,我很小,不會被髮現。”

“不行,你自己去我不放心。”荊止戈利落的拒絕。

“那我們一起去,就遠遠的看一眼。”蛇女退而求其次。

“為什麼這麼想去呢?”

“為什麼不去呢?”這麼多妖獸聚集在那裡,一定是有什麼事兒。

“好,我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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