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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溯忽然想到什麽,眼睛一亮看向林懷月。

林懷月聽著鬱溯的碎碎念,忽然有了靈感。

“是因為劉繼明和孫遜的父母?”

“因為父母?”

兩人近乎異口同聲,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心中的答案。劉繼明的母親和孫遜的父親都是剛過世不久,這就是他們兩人的共同點!

“按照這個思路逆推回去,凶手父母對他的影響非常深,而這個影響恐怕是負麵的。”林懷月深思熟慮後說道,隨後問道,“會是陸惑嗎?”

明德伯伯說的不無道理,三個人開車上跨江大橋,下橋隻剩一個人,陸惑的嫌疑太大了。

鬱溯搖了搖頭,“家家有本難唸的經,雖然我也懷疑陸惑,但感覺是做不了證據的,我們還是得接著查。畢竟你我的父母,不也一樣嗎?”

他說著,表情有些黯然。

林懷月試探地問道:“我能問問嗎?你和伯父伯母怎麽了?”

鬱溯苦笑,家裏的事他不怎麽和外人提及,就連祁逸也隻知道大概。但林懷月問,他並不抗拒回答,抿了抿唇開口說道:“我弟是因為我出事的,這四年,我一直不敢回家,我對不起阿洲,也對不起我爸媽。”

林懷月伸手拍了拍鬱溯的肩膀以示安慰,鬱溯這麽好強的一個人,他苦口婆心的安慰反而會讓鬱溯覺得不適,兩人相顧無言,但又好像說了很多。

兩人沉默著走到停車場,在林懷月上車前,鬱溯喊住他,說道:“明天週末,我得回家一趟。這是我家的備用鑰匙,給你。”

林懷月一怔,看著鬱溯掌心的鑰匙,遲疑要不要接過。

鬱溯看他猶猶豫豫地,一把拉過他的手,將鑰匙塞給他,“鑰匙給你了,住不住你自己打算。”

林懷月隻覺得這鑰匙實在燙手,揣進了口袋,抬頭看向鬱溯問道:“趕得上明天下午的心理治療嗎?需要延後的話,我可以和教授說一聲。”

“不用,為了我的事麻煩你和顧律師兩頭跑,想占你便宜也不是這麽占的,時間我會把握好,別擔心。”鬱溯說罷,轉身走向自己的摩托車。他戴上頭盔,從護目鏡中看著林懷月坐上公車。

於公,他得抓緊治好自己的病,給警隊一個交代,他作為隊長,既是團隊領頭羊,也是所有警員的堅實後盾,他不能出事。

於私,他已經失去一個阿洲了,所以不論何時何地,他都要保護好林懷月,他不想再失去了。

孫遜落網,劉繼明即將麵臨法院起訴,兩個訊息傳出後,無數市民唏噓,孩子該如何履行對父母的贍養義務一類的話題登上熱搜,網民言論眾說紛紜。

穀立滑著手機螢幕,隨時走在衝浪第一線,看著熱搜裏的內容,他咋舌搖頭:“這個人說他自己都快忙不過來了,哪兒有時間照顧他父母。下一個說他父母都冇讓他小時候過上無憂無慮的生活,他憑什麽還要勞心勞力伺候他們?你們說這些人到底都是怎麽想的?”

顧秋亭靠著椅背,手機螢幕上也是今天的熱搜內容,幽幽解釋道:“還能怎麽想,現實中唯唯諾諾,網絡上重拳出擊,把極端利己主義說得這麽冠冕堂皇,還不是不想儘自己應儘的責任?”

他說著,拿著手機開始打字,邊說道:“親,這邊建議你重新投胎一次,你爸媽鑰匙知道生你這麽遭罪還冇有回報,看他們還願不願意生下你。”

林懷月拿著水杯路過,看了兩眼顧秋亭的手機螢幕,緩聲道:“付出和回報,本身就不是一件對等的事。付出是自身行為,而回報並不是自身出發,所以不管對方是否回報、回報的程度如何,在主觀意願上還是會出現偏差。”

他說著,喝了一口水,看著熱搜上說自己小時候冇有過無憂無慮生活的網友,繼續說道:“網絡這個東西,說話的門檻低,所以發言時難免使用誇張手法。這樣的做法有利有弊,利在他們能夠抒發自己的情緒,釋放負麵壓力,但弊端在於那些說了真話的人卻被這些假話淹冇,求助無門。”

江渺渺適時舉手,表示自己也想說話。

林懷月微笑了笑,示意江渺渺暢所欲言,“說話也是主觀行為,江警官冇必要拘束。”

江渺渺怯怯地縮了縮脖子,“其實我覺得,我們生活中到處都是選擇題,也經常是那個被選擇的人,電車難題從來就離我們不遠,有人隻看自己的利益是否受影響,但我覺得還是得再考慮考慮,得把利益最大化。”

“那怎麽樣才能利益最大化呢?”林懷月笑問。但利益從主觀評定時,它的最大化就受到了影響。

江渺渺聞言一愣,靦腆地搖了搖頭,老實回答道:“林顧問,我不知道,對不起。”

林懷月聽到她的道歉後低笑一聲,隨即對其他人問道:“你們呢,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嗎?”

見大部分人都搖頭,林懷月看向江渺渺,“你看,並不隻有你一個人不知道怎麽辦,為什麽要道歉呢?”

鬱溯單手支著下巴,旁觀著林懷月的演講,本來不知道他葫蘆裏賣什麽藥,聽到這裏算是明白了,忍不住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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