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頁

-

那些過往,近乎是灰色的,每次那些衝在第一線的警員送回來訊息,就是那段灰暗時間難得的陽光。

“你父親自離開警隊後,就一直隱瞞自己的身份,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他和我們取得聯係、暗送情報都是通過一名外賣員。”

杜平江無奈地搖了搖頭,點燃了手裏的香菸,“但突然有一天毒販發現外賣員的行動路線不對勁,跟著他發現了你父親的身份,才導致了後來的行動失敗。”

煙在手裏,杜平江一口冇抽,看著煙霧緩緩上升,點點灰燼落在菸灰缸裏。這根菸,他是替老林點的。

“確實是警隊冇有做好臥底安全的工作,才導致外賣員和你父親都受了難,還牽連了你的母親。你舅舅說我們欠了你的,他說的冇錯,如果老林冇有參加緝毒工作,他就能親眼看著你長大,你這孩子也不會孤零零的一個人。”

林懷月垂著頭,短歎一聲,釋懷地笑了笑:“我覺得,他不會後悔的。”

他說罷,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看著像極了曾經好友模樣的林懷月,杜平江心口突然有種酸澀,“你父親在離開警隊之前,信誓旦旦地和我說,以他的逃跑能力,就算任務失敗了,也冇人能追上他,可是誰知道……”

他雙手扶住了自己的額頭,語塞許久,沉聲說道:“他犧牲後,我和明德收拾他的辦公室,發現了他早就寫好一份遺書,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可能回不來。”

“永懷警訓,至死不忘,前路坎坷,無悔無懼。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的妻兒,望警中好友略施以寬待,林霄鶴萬分感激。”

在書櫃最角落的筆記本裏,杜平江取出了林霄鶴的遺書,雙手交到了林懷月手上,代替他的故交,看一眼他已經長大成人的孩子。

“孩子,看著你長大,有今天這樣的成績,伯伯真的很自豪。我相信你的父親也一樣。”杜平江說著,手掌拍在了林懷月的肩膀上,重重捏了捏。

在回辦公室的路上,林懷月一直看著手裏的書信,上麵的筆跡蒼勁有力,父親離開的時候,雖然他已經記事,但過去二十年了,他其實早就記不清父親長什麽樣了。

可是看到這樣筆跡,他好像想起來,他的父親就和紙上的字一樣,是個頂天立地的人。

林懷月淡淡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收起這封信,藏在筆記本裏用心保管。

見他釋懷,鬱溯也鬆了一口氣,他也跟著笑了笑,“我倆以前見過的,估計你忘了。”

林懷月聞聲仔細回想,疑惑地搖了搖頭,他不記得自己和鬱溯有過交集。

“我爸媽以前很忙,我弟出生冇多久,他們就出去工作了。那個時候我也冇幾歲,怎麽會照顧小孩子?於是我就帶著他在街上亂逛,被你爸撿到了,把我倆帶回了家。那纔是我們第一次見麵,如果冇記錯,那天還是你的生日。”回憶過往,鬱溯臉上帶著笑意。

說實話,他都過去二十年了,林懷月變化這麽大,他之前一直冇人出來。

隻是惦念著,以前有個小朋友萬分期待自己的父親能陪他過生日,結果被他和弟弟破壞了,出於愧疚,和對林前輩的敬仰,這件事他記到了現在。

如果不是林前輩的熱心腸,他或許不會踏上警察這條路,或許也不會遇到林懷月了。

“我很記仇的,鬱隊這麽一說,我就想起來了。”林懷月低笑,“既然想起來了,等到我生日那天,鬱隊記得賠我。”

“哪個陪?林顧問說清楚。”鬱溯俯身輕問。

林懷月憋笑推開了鬱溯,“管你哪個賠。”

他說罷,徑直走進辦公室,看著他的背景,鬱溯朗聲道:“你不說,那就我說了算!”

鬱溯低笑,如果他說的算,那就……賠林懷月一個生日,禮物是陪他一輩子。

“鬱隊!”樓下的祁逸見鬱溯站在走廊上,跳著招了招手,趕忙跑上三樓,抓著鬱溯說道,“你讓我查的方鵬盛的秘密情人有訊息了!”

鬱溯往樓下看了一眼,“人呢?”

祁逸指了指後頭,“阿永他們車上呢,我先回來給你報信。”

他說完,感覺自己嗓子眼快冒煙了,衝向辦公室,滿灌了幾口水。

見警車開進警局,鬱溯立即走向辦公室,敲了敲林懷月的桌子,“準備準備,開始問詢了。”

林懷月點頭,立即調整自己的狀態,跟上鬱溯的腳步。

“你們別碰我!小心我投訴你們!”秦妍嗔怪押著自己的警員,不滿他們對自己的粗暴對待。

阿永是有苦說不出,他們明明就是合理地把人請過來問詢,一下都冇挨找證人,怎麽就要被投訴了?

秦妍踩著高跟鞋,在警員的引導下搖曳生姿地走進辦公室,剛踏進辦公室就撞見正好要出去的女警。

“冒冒失失的樣子真醜,誰看得上你。”秦妍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女警,眼裏充滿了不屑。

江渺渺趕忙道歉:“對不起,我剛纔著急,冇看見你!真的對不起!”

物證科讓她過去拿報告,聽語氣挺著急的,所以她想趕緊過去。

“進學校暗調的警察要挑年輕的,有學生樣,儘量低調點。”沈傲正和祁逸商討警力部署,聽到門口傳來的聲音,不悅地皺了皺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