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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秋亭噤聲,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替林懷月歎氣。

原以為林懷月終於交朋友了,他還挺高興來著,冇想到竟然還是為了他那兩個突然消失的父母。

林父林母拋棄林懷月的時候,他已經有點記事能力了,所以從小就知道自己是孤兒。即使他舅舅對他再好,他心裏還是跨不過被人拋棄這道坎。

從小到大,“孤兒”、“花瓶”、“靠舅舅的背景才走到今天”、“你舅舅就是你的再生父母”這一類的詞,他隻是林懷月的朋友,就從不同人的口中聽到他們是如此評價,可想而知林懷月本人聽到了多少遍。

他最開始認識的林懷月,就是一個人孤零零的,不愛說話,但很喜歡觀察人。聽到有人說他靠著舅舅,他從來不反駁,但他總是躲在冇人看見的地方默默努力,可他的優秀在別人眼裏是他舅舅賜予的,再一次把他打進塵埃,讓他無法抬頭。

他明明是個天之驕子,但骨子裏卻是抹不去的自卑。

“行吧,這兩天我勸勸教授,你也知道他脾氣不好,他這次回國就是希望你能跟他一起走,要是撕破臉了也不好看。”顧秋亭說罷,轉身走向行李箱,離開茶室前,他回頭看著埋頭看書的林懷月,無奈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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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偵支隊的辦公室裏也是歎氣聲。

祁逸和穀立按照付晗的說辭,在中心南路找了一圈,找到好幾個酒店附近的自動販賣機,把監控全帶回來了。

穀立篩查了半天,總算在監控裏看到祝有思的聲音。

“有另一個視角嗎?”鬱溯問道。

穀立頷首調出另一個視角的監控,隻見當晚10點22分,祝有思醉醺醺地和付晗走在街上,經過販賣機的時候,兩人突然停下。

從販賣機的視角,流浪漢正在搖晃販賣機,企圖把裏麵的東西晃出來,祝有思就是看到這個情況,什麽都不問,拿著酒瓶拽住流浪漢砸了好幾下。

確實和付晗說的一樣,流浪漢的頭流了非常多的血。

祝有思更是不解氣地猛踹了流浪漢肚子好幾腳,直到把人打到吐血才甘願離開。

穀立歎氣,憤懣說道:“其實根本不是這樣!”

他把視頻往回倒,從自動販賣機的視角,這名流浪漢冇有偷東西,他是付過錢的,隻是因為販賣機的東西冇有掉下來,所以纔會選擇搖晃機器。

鬱溯也很是不悅地皺了皺眉,忍著脾氣問道:“能找到這個人的下落嗎?”

穀立點了點頭,“應該可以,有挺多視角把他拍得很清楚。”

穀立選擇了一張與全市市民人臉數據庫進行對比,結合估算的年齡、身高、體重,確實有人符合。

但他仔細查了這名流浪漢的資料,氣得差點摔鍵盤。

“不行了,我出去緩緩,太氣人了!”穀立說著,撂下挑子不管了,轉身走出了辦公室,站在走廊上大罵祝有思。

鬱溯奇怪穀立突然的失態,坐下將這名流浪漢地生平看了一遍。

一旁的祁逸跟著一起看,知道資料結束,祁逸大罵了兩句,也去走廊上,跟著穀立一起罵人。

鬱溯眼神凝重,螢幕上是流浪漢拍照是乾淨的臉,笑容純粹乾淨。

他的本名叫楊善。

懲惡揚善,多好聽的名字。

楊善是甲市鄉下人,因為冇有文化,進城以後做得都是苦力活。後來因為工傷,落下二級殘廢,連苦力活都做不了了。

他靠撿廢品為生,冇有坑蒙拐騙的記錄,而留在係統記錄的,是他生前一筆筆捐出善款。

他一個人資助了三名貧困學生上了高中。

他捐錢不多,有零有整,但隻要想到這些錢是怎麽來的,鬱溯忍不住歎氣。

看儘這些捐助記錄,在資料最低下,楊善這個人,在一個月前宣告了死亡。

一個月前,楊善因為腦補淤血冇有及時救治,暈倒在了撿廢品的路上,再也冇有醒來。

鬱溯沉默了很久,走到窗前站著一言不發,他不抽菸,但此時此刻,他真的想抽一根。

有的時候,他真的覺得這個世界不公平。明明有人過著富裕的生活,仍舊怨聲載道,而有的人自己都快吃不上飯,還在記掛著樂善好施。

但就目前來看,這條線行不通了,與祝有思有過節的楊善已經離世一個月,根本不可能殺人。

楊善的資料,沈傲也看了,她的表情同樣不好看,安慰了兩句旁邊一直在哭的江渺渺,她拿著調查結果來找鬱溯。

“覈實過了,案發當時,孔若在商場的奢品店,監控是有效的不在場證明。我們覈查了一遍商場監控,期間她從未離開過商場。”

“可是……”江渺渺擤了鼻涕,哭腔還冇收起,就來匯報,“可是很奇怪,我們找店員問過孔若這個人,店員對她印象很深……他們說,她是從這兩個月開始才成為他們店鋪的常客,之前從來冇有見過她。因為她出手很闊氣,所以記住她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吸鼻涕,從隨身的揹包中,拿出記錄本,念道:“根據商場的監控記錄,我們發現孔若基本都是在下午時間出現在商場,平均每週兩至四次,她逛的最多店鋪就是化妝品和衣服,其次是食品店。”

“而且孔女士每次從食品店出來,手上提的都是兩份。”江渺渺又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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