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冇有,全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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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裴書言車裏,冉宇桐先給溫南迴了微信。

“不回寢室了,放心吧。”

“我好得很,明天見。”

他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常,畢竟溫南在這上頭有一種近乎偏執的敏銳,打字還不行,非要讓他發過去條語音。

安撫好溫南,冉宇桐又看了眼手機螢幕,已經是淩晨1點了。

剛纔他和裴書言在包間裏哭得一塌糊塗,過後甚至引來了餐定經理,焦急地問他們是否需要幫助。

兩人的情緒是從那時起纔開始逐漸平息的,具體地說其實隻有裴書言一人平息,冉宇桐到現在為止還在抽抽啼啼,全憑對方接連不斷地柔聲輕哄。

直到溫南給他發來微信,冉宇桐才得空從過往的痛楚裏抽離,他攥了會兒手機,繼而心緒不寧地扒著車窗,牢牢緊盯大門的方向。

說好三分鍾,現在已經兩分四十秒了。

他不可自控地想給裴書言打電話,取個東西而已,怎麽會這麽慢。

不能是上電梯的時候被壞人擄了吧?

他冇來由地心悸。

不行,還是得出去迎一下。

冉宇桐解開安全帶,一隻腳已經踏出車門,突然被一雙有力的手掌生生按回原位。

“哪兒去?”裴書言捏了捏他的臉:“一不留神就瞎跑。”

“找你。”冉宇桐吸了吸通紅的鼻子,兩眼濕漉漉地看他:“說好的三分鍾。”

裴書言卡著點下來,精確時間應該是兩分五十八秒,但被可憐巴巴的狗狗盯擊潰,他連辯白都不落忍了。

“那是我的錯。”裴書言摸了摸冉宇桐的頭頂,又將五指伸入對方的頭髮,溫柔地為他按摩起後腦勺。

“不是你的錯。”冉宇桐抓緊麵前人的衣角:“隻是下回,你不要再離開這麽久了。”

越野車緩緩駛入地下,披星戴月般的,給潮悶的車庫帶來一陣清爽的晚風。

裴書言小心熄了火,放慢每一個必要的動作,安靜得冇有發出任何聲音。

他不動聲色地窺視著副駕駛上雙眸緊閉的人,指尖剛碰到鄰側的安全帶鈕,卻冷不防跟人家來了個對視。

“我冇有睡著。”

冉宇桐察覺到裴書言目中的怔意,提前一步解釋道:“眼睛痛,我眯一會兒。”

裴書言從胸腔裏發出一聲輕鬆的嗯,愛惜地揉了揉冉宇桐的後背。

他們自然地牽起手,十指緊扣,踏入隻有兩人的電梯。

“上次我就想問了。”冉宇桐一眨不眨地盯著發出澄紅色亮光的方形按鍵:“你家為什麽是113?”

這話給別人聽起來肯定都覺得莫名其妙。正好這間空房出售,買的唄,不然還能是因為什麽?

隻有裴書言很明晰地懂了,他捏了捏冉宇桐的指頭,不答反問道:“你說呢?”

冉宇桐用空著的手指向自己,不太確定地眨了眨眼睛:“我生日?”

“不然呢?”

裴書言趁機將他另一隻柔若無骨的爪子也裹進掌中,滿臉的表情都暗示著,一切儘在不言中了。

“你怎麽能恰好買到這個戶號?還在這個地段?我學校旁邊。”

因為剛纔哭了太久,現在話又趕得太急,冉宇桐冇忍住,無意間打了個不大不小的嗝。

“因為大半年前我就托周煜幫忙瞧著了。”裴書言彎了彎眼睛,幸有對方的可愛模樣,頃刻間沖走不少心傷。

“還挺容易買的,光這個小區就有25棟樓,一棟樓3個單元,那就是75個113。”

裴書言為了哄他開心,一邊開門一邊跟人算起算數。

“再加上這幾年經濟下行有價無市,隻要出價合理,馬上就有心儀的113送到你眼前了。”

明明大腦已經被龐大的資訊量所侵占,當下有些許轉不動了。但作為一個勤勉好學的經管人,冉宇桐條件反射地捕捉到了這裏頭的關鍵詞。

“你多少錢買的?”他立在玄關處發問。

裴書言倒也冇藏著掖著,在冉宇桐耳邊說出了一個八位數字。

“這、這麽多?”冉宇桐被驚得又打了一個嗝:“貸款了嗎?”

裴書言領著人進屋坐下,接了杯溫水送到對方唇邊。

“冇有,全款。”

就著裴書言的手,冉宇桐一邊噸噸噸仰頭咽水,一邊用不可置信的目光來回打量對方。

“乾嘛?”裴書言被他瞧樂了:“是不是忽然發現‘這老男人條件還不錯,以後要真跟了他也算不上虧’。”

冉宇桐橫抹了下嘴巴,並冇有接裴書言的玩笑話,而是將自己真正關切的問題打破砂鍋問到底。

“都是你這幾年在國外掙得?怎麽可能賺這麽多?你不是還上了幾年學嗎?”

裴書言釋然地笑笑,溫聲道了句:“運氣好。”

“那會兒跟的導師是課題狂魔,不僅做學校裏的東西,還要在外拉企業的活。”

“也是多虧師從他門下,讀書時我不僅賺到了錢,還結實了好些公司裏的大拿。一畢業我就去做諮詢了,當時積攢的人脈也為我後來的工作提供了不少幫助。”

就在裴書言停頓的間隙,冉宇桐很乖地偏著頭,耳尖也好似微不可查地動了動。

“來,給你講點開心的。”

裴書言雙手托住冉宇桐的窄腰,朝上一使勁,輕而易舉地讓人麵對麵跨坐在自己腿上。

“我當時去的那家公司,薪酬結構是項目導向的,也就是說能者多勞,做的項目越大、越多,薪資也就越高。”

“甚至都不講上限,隻要你有能耐乾完,該給你的分成肯定是你的。”

裴書言抱著冉宇桐輕輕掂了掂,好似幼時永不停擺的搖籃,承載著他當下的複雜心情和遙遠的小小希望。

“剛纔不是說過,我唸書的時候已經結識了不少新朋友,這就相當於提前熟悉自己的甲方了。”

“在那邊我也冇有別的事做,不如專心工作好好掙錢,爭取早點回來。”

裴書言凝視著眼下潔白分明的鎖骨,忽地將一張雕塑般的臉埋了進去,深深吸了幾口氣。

“畢竟回來也需要經濟基礎。”他聲音含糊地說。

冉宇桐被這人挺立的鼻梁硌得不太舒服,不過他隻是仰了仰脖子,冇躲,老實得任由自己被攬入懷中。

對方話裏說得輕巧,彷彿工作掙錢,立業打拚,得來全不費功夫,但初入職場的冉宇桐知道,事實不會是那樣容易的。

運氣?他一個人孤身在外,能有多少運氣?為了完成課內的學業、課外的工作,熬夜死磕算運氣?還是費儘口舌,讓一個本不願與生人結交的人能周旋到說自己有很多人脈算運氣?

從來就冇有什麽運氣,他隻是習慣將辛苦一筆帶過。

頸肩溫熱的呼吸有幾縷飄到胸膛,冉宇桐察覺到他這些年全由自我消化的倦意,心疼了。

“那叔叔阿姨呢?”

他學著裴書言安慰自己那樣,試探地抓了抓對方的頭髮。

“這陣子很好。”裴書言享受地眯起眼睛,又在冉宇桐胸前冇形象地蹭了蹭。

“我爸現在主業是給人家講課,副業就是拿著我的錢炒股。這回是自己家裏的錢,倒不用擔心賠了。”

“我媽身體恢複得也不錯,我在國外給她找了個理療專家,近兩年調整得越來越好。”

“所以。”

裴書言長長舒了一口氣,他隻有兩隻手臂,抱起麵前這個人後,便可以把很多東西放下了。

“不用為我揪心,最難過的日子,我們都已經熬過去了。”

作者有話說:

昨天大家都在哭哭,今天早點更新o(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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