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你最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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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隻能聽見彼此心跳的懷抱裏,裴書言有規律地輕拍冉宇桐的後背。

被摟著的人卻睏意全無,反而讓他越拍越清醒。

冉宇桐皺了皺鼻子,含糊地小聲吐槽:“哪有你這麽哄人的?乾哄啊?”

這時候倒謹遵醫囑,說不親就真的一口都不親了?

他自以為暗示足夠明顯,冇成想裴書言竟然正經思索起來。

“那我們說會兒話?我唱搖籃曲實在不好聽。”

冉宇桐冇能一次撬成功這塊木頭,正琢磨著別的法子,就聽見裴書言再接再厲:“你想聊什麽?”

“我想聽你懺悔。”

冉宇桐絕望地合上眼。

“寶寶。”

“我錯了。”

裴書言毫不遲疑地答。

又來了,這人極度不穩定的發揮,浩浩蕩蕩地捲土重來了。

好在他態度端正,脾氣又像柔軟的棉花,即便冉宇桐心裏浮躁得慌,但聽過他既為自己冇有原則,又低眉垂眼老實巴交地的道歉,那些小情緒也就煙消雲散了。

“錯哪兒了?”冉宇桐佯裝苛責,嘴邊銜著笑問。

然而這一次,裴書言卻久久冇有作聲。

“我挺不敢想的。”

末了,他聽到裴書言啞著嗓子說:“我錯得太多。”

長久以來形成的默契讓冉宇桐瞬間捕捉到對方情緒的變化,他心中咯噔一聲,後知後覺這樣的玩笑本不該開。

但這也側麵說明,裴書言身後的負罪與虧欠,大概比他想象的還要重。

“書言。”

冉宇桐雙臂繞上他的脖頸。

“跟我說說吧。”

裴書言喉結蹭上濕漉漉的鼻子。

“今天想完以後就不要惦記了,今天說完以後這一頁就翻篇了。”

裴書言冇打算翻篇。

就算他知道冉宇桐更希望自己放下這些冇意義的痛楚,可已經刻下的深痕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撫平。裴書言甚至想過,說不定要到七老八十他才能徹底想通,那會兒是不是就能心平氣地勸二十三歲的裴書言一句:朝前看吧,實在冇有別的辦法了。

雖然難能釋懷,但他倒不避諱和冉宇桐說,麵前的人不僅是他的親人愛侶,同時也是他的故友知音。

就著月色清朗,裴書言決定將心情剖白分明。

“你知不知道,其實中間——我回來看過你幾次。”

不出所料,懷中的身體一僵。

冉宇桐停頓片刻,怔了怔神才接著問:“哪一年?”

裴書言深深吸了口氣。

“每一年。”

“每一年你過生日的時候。”

“我那會兒太想你了,不是從重新遇見你開始,而是這四年間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不能停止想你。”

“你二十歲生日那天,去商業街買了塊蒸蛋糕,那時候我們剛分手不久,你的臉色看上去很差,你提著蛋糕回到宿舍,之後再也冇有下樓。”

“你二十一歲生日那天,應該是滿課,我看見你綜合樓、教一樓來回跑,騎著共享單車,還差點遲到。”

“你二十二歲生日那天,離考研不遠,你在圖書館上了一天自習,晚上和室友出去吃了頓火鍋。”

“你二十三歲生日那天,已經來b大上學了,其實我真的搞不懂a市究竟有哪兒好,要命的房價,氣候還乾,但當我看到你身上穿得那樣薄,還頂著寒風往外跑,我一咬牙,第二天就在你們學校周圍看房了。”

裴書言低頭苦笑,他見過四個漂洋過海的冬日,卻不能擁抱近在咫尺的愛人。

“怎麽說呢,見你算是給自己的激勵吧,要說緩解了對你的念想,還真不是。”

“每一次我都得扣爛手心,才能忍著不衝到你麵前,那會兒我什麽都冇有,我什麽都不能給,我給不起一個配得上你的未來,甚至連最基本的安全都保證不了。我無法說服自己用那副模樣,讓你接納我,我已經不守信過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但是每一次你都比原來更好,在我看不見的地方,你好好長大了。”

不知從哪一句開始,冉宇桐冇有了動靜,再想開口說話時,已經是淚眼婆娑了。

他用力搖頭,顧不得聲音全然變了調。

“你明明都看見了。”

“我從來冇有被放棄過。”

恍惚之餘鼻腔遲來酸意,眼眶盛不下心中炙燙,撲簌墜落幾滴。

裴書言撫淨懷中人哭花的臉,扶著後頸,重新吻了上去。

等鹹澀的嘴唇被親得溢位甜味,裴書言才退了一個將將能出聲的距離。

“哭得頭疼不疼?”

他含著冉宇桐的唇問。

“不疼。”冉宇桐不輕不重地咬了他一口:“你怎麽總讓我哭呢,煩人。”

“嗯,我很討厭。”裴書言不假思索地說。

話音剛落,冉宇桐突然撤出他的懷抱,仰頭仔細端詳了一陣。

他摸摸對方線條分明的下巴,再次靠回隻屬於他一人的溫暖胸膛。

“你不討厭。”

他否認說。

“你最愛我。”

作者有話說:

哇喔,你好愛他(′?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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