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工部左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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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煦接著跟正統皇帝說了打算修路的事兒,朝廷修路,征發民夫,那是把百姓當奴隸用;陳煦修路,他雇傭流民,把流民當成百姓,而且揚言簽署勞動合同——皇帝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玩意兒——與錢莊一樣,掛朝廷的名兒,路修成以後,朝廷占三成收益。

正統皇帝聽得一愣一愣的,收過路費這種事兒他父皇就乾過,陳煦這是要搞什麼?北平有官道直通金陵,如今早已撤銷了稅使太監,有免費的誰花錢走路啊?

不過,對於陳煦雇傭流民的事兒,他聽得頗為動心,他不清楚大燕到底有多少流民,但他知道這絕對是最不安定的因素之一,若有應對之策,朝廷何須拖到現在?

對於正統皇帝的第一個疑問,陳煦的回答很直接,“陛下,想讓人心甘情願的掏錢,當然得物有所值,微臣要修的路跟彆的路不同,這道路就跟平靜無波的湖麵一般無二。”

技術層麵的事兒,正統皇帝並不清楚,平滑的路他也的確走過,他出於好奇隨口問了一句,“你計劃用什麼修路。”

“水泥!”

皇帝冇好意思承認他不知道什麼是水泥,陳煦解釋了兩句又說過陣子燒製出水泥請陛下過目,他點點頭又問起他最關心的問題,這錢從哪兒來。

“尋求富商讚助,根據前期投資分配日後收益,當然,恐怕也要跟錢莊借貸一些款項。”

正統皇帝臉色變得有點古怪,陳煦這廝真拿他的小錢莊當聚寶盆了?他忽然發現這傢夥也挺不靠譜的。想當年死裡逃生,真的是他把他帶出來的?

“陛下,臣還有一事兒相求,希望陛下能成立專利司,鼓勵能工巧匠鑽研新技術,保護知識產權,科學技術纔是第一生產力。”

陳煦說的這番話。正統皇帝聽懂了一半,很多次詞知道是哪幾個字,可他就是不瞭解什麼意思。

陳煦用這個時代最通俗的語言解釋了專利的概念以及專利司的職責,正統皇帝這才聽懂了,不過卻是聞所未聞。知識還有產權?陳愛卿這幾年都乾什麼了?

“陛下,隻有設立專利司,才能確保水泥產業化,這甚至是臣一係列構想的關鍵所在。”

正統皇帝注視了陳煦好一會兒,他道,“關於成立專利司的事兒。朕許你全權負責,所有從屬官員由你任命,人事任命結果你以書麵形式呈交朕硃批即可。”

陳煦不僅是功臣更是他的救命恩人。不給封官心裡有點過意不去,他既然提到這事兒,他何不做個順水人情?反正也是無關緊要的司職。

正統皇帝念頭剛通達了片刻,他就被陳煦嚇住了。

“陛下。專利司成立後,臣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公開肥皂的配方。”

皇帝可是占著肥皂生意的兩成乾股,他當然知道這其中有多大收益,這對皇家或許隻能算錦上添花,在陳煦可是家族的基石,他這是要瘋啊。

陳煦業已告退,正統皇帝坐在龍書案前久久冇能言語。陳煦跟他說的這些簡直聞所未聞,土木堡之戰都冇有今天這麼刺激,陳愛卿他…他這是敗家子的前兆啊。

“陛下,工部左侍郎,蒯大人求見。”

蒯大人名蒯祥,現年五十六歲,作為成祖皇帝隨從人員來到北平參與皇宮建築的設計,他的第一個任務就是負責承安門的設計並組織施工,承安門完成之後,受到百官稱讚,成祖皇帝龍顏大悅,稱他是“蒯魯班”。

因有功於朝廷,他從一名工匠逐步晉升,直到如今的工部左侍郎,二品官銜卻享受一品俸祿,可謂將工匠做到了極致。

蒯祥在建築學上的造詣爐火純青,他精通尺度計算,借用現在一句話,他的施工圖,改個名字、改個圖號直接能當竣工圖用。他不僅在用料、施工等方麵都精心籌劃,營造的榫鉚骨架亦有獨到之處;最牛掰的還是他的藝術和審美天賦,據傳他能雙手握筆,左手畫方、右手畫圓,跟老頑童周伯通有的一拚。

蒯大人官位雖高,卻無恃才傲物之嫌,為人謙遜簡樸,而且非常樂意提攜後輩。

京城保衛戰之後,皇帝命他修建太和、中和、保和三大殿,如今已到了竣工階段,他此次麵聖就是向皇帝陛下彙報工程進度的。

兩人說完正事兒,正統皇帝忽然道,“蒯大人,你可聽說過水泥?”

水泥?

蒯祥迷惑的看著皇帝,“陛下,請恕微臣愚魯,從未聽過水泥是什麼。”

正統皇帝笑了笑,他道,“這是陳煦陳愛卿跟朕提起的,按照他的話說,水泥是一種水硬性膠凝建築材料,”這個詞正統皇帝私下說了好幾遍終於說順暢了,“這水泥乾燥時成粉末狀,加水之後成為漿體,能在空氣或水中硬化,其硬度堪比岩石。”

蒯祥就是乾建築的,對於建築材料有種超乎常人的敏感,正統皇帝的話幾乎讓他心臟跳漏了一拍,皇帝不會騙人,如果說陳煦冇有忽悠他的話——他估計冇這個膽量——那這絕對會在建築行業引起翻天覆地的變化。

蒯祥跟陳煦不熟,他對他的印象跟朝廷的清流文官很不一樣,土木堡之變讓這名不見經傳的少年名揚天下,陳煦如何帶著皇帝從千軍萬馬中殺回來,他冇有目睹那個過程,不過京城保衛戰,陳煦所作的一係列工作,他都看在眼裡。

陳煦厲兵秣馬的備戰過程,可謂謀定而後動,這跟他在用料、施工方麵的精心策劃有異曲同工之妙。

除此之外,兩人還有一共通之處,他們都被文官們看不起。

蒯祥早有結交之一,熟料京城保衛戰之後,陳煦家遭钜變,這事兒也隻有不了了之。

聽皇帝提起“水泥”的事兒,他決定去陳煦府上拜會一下。

再說陳煦,他離開皇宮後直接去了國子監。他曾經也算這兒的監生,而且是先皇欽點的,當然,他挺不受夫子待見的。陳煦混進國子監,他纔想起忘記問秋月秦觀學的哪一科。

國子監一萬多學子,想找到秦觀不亞於大海撈針。陳煦隨便找個學子問他認不認識一個叫秦觀的,他冇料到對方竟沖人群聚集的地方呶了呶嘴,“喏,被人圍著打的那個就是,你不是也打算拿他出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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